若在往昔,空荡荡的南城承载几万人根本不是问题。
可眼下,数万人一次涌入已残破不堪的南城,且皆是嗷嗷待哺者,近一半还是身患各种疾病及身有伤残者,这给陶应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压力有点大啊,这已超出哥的能力所及。”
救人、防疫、防备有人趁火打劫,这全得靠陶应指派。
“唉,干事不仅仅需要钱粮,更需要得力的帮手!”
这一刻,陶应更加体会出手下无人的苦恼。
好在有糜芳这个南城令可以将就着应付一二。
“子方,立即派人统计入城的这群百姓,将他们按技能分类、利用,不能让他们闲着。”
人闲事出来,狗闲屁出来。
为了防止刚放下刀枪、饱餐一顿的原黄巾流寇没事干“找事干”,陶应给糜芳又指点了一番。
无非就是甄别出老弱、精壮,挑选出“技术人才”,打铁的、烧窑的、木匠等,分门别类。
糜芳本来就不是笨人,在这方面反倒很精明,加之有陶应官家陶安的帮忙,上手地也很快。
待简略的一番分工之后,饱餐一顿的黄巾贼,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自我救赎。
“先从解决住房开始。”
眼看已到十月,泰山郡一带也慢慢变得寒冷,若住房不解决,居无定所、衣衫单薄的流民、百姓,还得冻死。
糜芳指挥从几万黄巾流寇及当地幸存百姓中挑出来的一百多泥瓦匠,将城外几处无主的砖窑修葺一番,开始热火朝天地烧砖。
在泰山郡,可耕种的土地很少,但山上有的是木材,由陶安居中管理,一队队人马在专业木匠的带领下,上山伐木。
“呵呵,怪不得大锅饭吃不下去。”
陶应目睹身体孱弱,但干事热情高涨的百姓,由衷发出一声感叹。
当然,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任谁做事积极性都会很高。
为了活下去的普通百姓如此,为了“千秋大业”的陶应也是如此,概莫例外。
“陶府君,您是俺的再生父母!”
“府君,只要有了田地、房屋,俺一生一世给您做牛做马!”
“府君,以后俺的娃,真能上学堂读书识字吗?”
……
身边有糜氏卫队护卫,陶应骑马在城里城外到处转悠。
遇到不顺眼的指点一番,遇到顺眼的嘘寒问暖几句。
半天下来,在一应流民、黄巾士卒中混了个眼熟,威望也逐渐高涨起来。
夜幕降临。
由于南城县本就没有几间完好的房屋,连同县衙也残破不堪,陶应便在城中集中划出一块地,生起一堆堆篝火,众人皆围着火堆休息。
“父老乡亲们,只要你们跟着本守好好干,本守在此许诺,给你们不但分田地,娶婆娘,将来你们的孩子个个有学上,年年有肉吃,季季有新衣穿。”
这么难得的机会,不画饼、鼓动说不过去,若非自己本身就是地主阶级、剥削阶层,陶应都想效仿后世,来一场诉苦大会,排演一出《白毛女》。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债,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陶应暗暗摇头,人间往事几千载,受剥削、遭迫害的永远是穷苦人,但心再同情与不满,眼下的他还做不到大义灭亲,先革了老爹陶谦的命。
不过,对陶应来说,不是没有其它办法鼓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