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皇宫内。

巫咸陷入了两难境地，玄土的粮食一旦毁了，他所直接统领的千万人族绝对会打乱，到时候人间彻底失序，一切便会被天界那帮妖神占据。

它们皆是劫祸之灵，虽因为帝俊的意外，脱离了劫道诞生灵智，但本质不会改变。

天地由它们主宰的话，整个大荒会成为怎样的人间炼狱，也不难想象。

当年十日祸世的场面，哪怕过了百年，巫咸依旧记忆犹新。

“值得吗？”巫咸在问自己……缓解危机的办法他有，但他却犹豫了。

他所追求的，是天地至理，是格物致知，而不是统领人族与天斗。

遥想当初，接下这份责任时，他便已经背叛了一次自己的初心。

今日种种，他没有后悔过，因为人间失序的代价太重，他承受不起，只能选择挺身而出。

但以燃烧命元的方式，强行催生天证伪令，用来号令天地之灵，是一名巫祝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做的事情。

“吾皇，夜深了。”一旁的人师提醒道。

巫咸淡淡开口道：“人师，记得我们初识的那一天吗？”

“不敢或忘。”

“我也一样，那个大雪氛围的夜，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人师部落，别人都视我为无物，是人师将食物分我，收了我，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夜。”

“……”人师没有回应道。

巫咸继续说道：“当你得知，我是因为未经族巫允许私自学习巫术，而被赶出部族时，并未将我赶走，而是与我交流对巫的认知。

“你认为巫是人与自然的桥梁，人通过巫祝之事，从自然中获得启发，从而开辟生存之路。而我，则认为巫就是巫，它的存在并非为了谁，为了什么事。”

“我们虽各执己见，但却相谈甚欢，你并未否定我的看法，从那日后，我们成了至交好友。”

人师此时再次开口提醒：“吾皇，夜深了。”

“当年我欲将此身归还天地，追寻我向往的巫之道路，却因五帝失踪乱了天序而失败。你找上了我，说只有我能统合各方部族，再兴人道。说实话，对于当初决定我并未后悔。只是，百年瞬目，再回首时，我发现我已经回不去了。”巫咸言语并未有很强的目的性，更像是一种诉说。

作为一名曾经一心追求真理之人，人皇之位，是他对自己的第一次背叛。

随着他在这条路上的渐行渐远，他也离他的初心，他的目标越来越远。

片刻后，巫咸眼神逐渐坚定。

“人师，你下去吧，孤……累了。”

“是……”人师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巫咸。

看来，他已经做下抉择了。

次日，巫咸开始闭关。

一天后，便直接以伪证，强令玄土之灵守界。

……

夏九溟这几天以来，天地共感使用得开始频繁了。

原因无他，时局动荡，让他不得不关注。

起码得知道女魃走到哪里了。

女魃的移动速度很稳定，比普通人要快上不少，而且不眠不休。

但相比较敖鸢与精卫她们来说，又显得有些龟速，正是这有限的移动速度，才会让沿途干旱那么严重。

她要是有精卫那种速度的话，只要长期保持移动，基本就没什么大旱灾了。

假如她一直保持恒定速度的话，大约一个半月后，应该可以到达东海。

“这局是帝俊布的，这么看来，扶摇化鲲入海也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倒是巫咸，居然还有这种本事，不过制造伪证估计会消耗他不少命元，看来帝俊这次是真把他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