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撇撇嘴,先生先夸了她,又反对她的建议。
可她哪里是个轻易认输的:“规矩向来是人定的。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没有道理的事,就应该改变它。”
李老先生虽有些震惊,可脸上并无不悦之色:“规矩就是规矩,若轻易改来改去,世界还不乱套了?”
“若害怕乱套,永远被束缚于规矩内,又有什么意思?先生来时便听说我们的学校要招收女学生,也是赞同的,想来并不是畏首畏尾,只锁在规矩二字之内的人。”
李老先生脸上也逐渐严肃了起来:“我并不是不肯教女学生,只是村人虽淳朴,却更顽固,只怕……”
说着又补充道:“才还觉得你成熟细致,到底年级小,锋芒太露了些。”
余昭知道先生并不反对,就讨好地对先生笑了笑:“先生愿意教,大家的思想工作我会去做的。”
李老先生摆手:“罢了,罢了,我也和你一同去说服大家吧。”
余昭暗自得意,真是找了个好先生啊。
村里人都很敬重读书人,尤其是教书先生,果然先生一上门说,所有人都只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不过为了安抚女孩儿家长,余昭还是承诺要给女孩另外开纺织、女红课,反正教室都建好了,只在村里请几个娴熟的人教就是。这课程走的是外聘制,并无固定老师,只是在空余时间开课。按课程结钱,估摸着连材料带工钱一节课也不过一钱银子。
女学生的事情差不多定下了,余昭就和先生商量,让李老先生负责教少年班,每日辰时便上课,中午休息两刻钟,又上到未时。每日上午读书认字,学习算学;下午先生便随心安排学些天文、地理、乐理,讲点典故之类的,若天气好,还可组织大家一块儿出游、或玩耍。每上五天课休息两天,让学生们回去温习,主打的就是一个轻松愉快,不求进度。
李老先生对于这样的课程安排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他一辈子教书都是围绕科举考试,虽然平时上课内容和余昭想的大差不差,但重心显然区别挺大的。不过想想倒也有趣,本就说好了教书不是为了科考,那就放下以前的旧习惯,挺好的。
余昭又打算在村里找几个性情温和些的大娘来暂时带着幼儿班。她们的任务一是尽量看着不叫孩子们受伤;二是每天清点玩具数量,坏了的或者缺什么及时跟余昭反应;三是讲些时节、传说、民谣什么的,会什么讲什么便是,也算让小朋友们开阔视野了。她计划着找五六个大娘,一天来两个人,互相看着安排时间就行。一天三十文钱,大家都觉得不错,互相推荐着很快就招满了。
三个教室安排好,老师学生都就位。最后还剩一件最要紧的事:厨房。毕竟很多人都是为了余昭包饭的承诺才把孩子送来的。考虑到吃饭的人多,开过饭馆的她知道准备三四十人的饭菜还是挺辛苦的,准备请两个村里人帮厨,毕竟是大锅饭嘛,口味一般就行了,做事需要麻利点。余昭掰着指头算了算,按照每人每餐五文的标准,加上厨子一天五十文,一天光伙食竟要花去三百文。虽然样样都不贵,算下来还挺费钱的嘛。
厨子的事她交给了猎户庄实在家的媳妇儿,俩家有交情是其一,其二还是她人实在,大约不会克扣学生们的菜钱。庄实在媳妇儿又找了她一个表妹来帮忙。
这办学的事就算齐活了,找人看了日子,五月二十三那日,放了一挂炮,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