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前喜鹊纷飞,绕了三匝枝梢翩翩追逐。
小院内,归终神气无比地叉着腰,哼唧哼唧地扬起下巴,于明媚阳光里那俏脸上扬起的绯红是如此地好看,美眸里洋溢的欣喜亦是如此浓郁。
“哼哼!就是这样哦,你归终姐姐我终于要名正言顺地当上帝后啦,良辰吉日都挑好了哦!!”
她哗地从那身后扒拉出藏了很久的红头盖,揣巴揣巴摆弄了两下,就甩了甩随手抛到了此刻正在身旁卑微削土豆的钟离头上。
至于为什么要让对方削土豆?不然她把钟离娶回家还能干嘛,难道摆在客厅里当花瓶吗……也不是不行,但不太好就对了。
“诶……?”
闻言,祸斗神色呆滞地抬起了小脑袋瓜,他才刚被归终从大街上百米冲刺逮住就捞回家,拿捏着蹭了一路的,此刻还处于不太聪明的状态。
但在他看着此刻神色凌乱的钟离和他那榆木脑瓜上随风飘扬的红头盖时,他那还有些晕乎乎的小脑袋瓜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又没完全清醒。
“诶——!!!?”
他张了张嘴,眨巴着小眼睛发出了小椰羊吃甘草噎住的声音,软糯得那圆润肉脸都隐隐因惊喜发红,揣起了小手像是磕到了甜糖一样支吾着。
“可,可是帝后大人你和帝君大人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嘛,虽然我还想再拍一次照片的……”
祸斗拍了拍小脸,那钴蓝色的眼眸里分明还带着欣喜难平的好看光点,又攥着自己身上蓝紫色长衫的袖腕,歪着脑瓜这般问着。
他偏过头,看着此刻还在乖巧削土豆的钟离那脸上分明带着的淡淡笑意,对方那金黄色的眼眸里温柔得简直要淌出水来,手底的土豆皮飞起飞落。
闻言,归终弯下了腰,手底痒痒地捏着祸斗的小肉脸一边往两头轻轻扒拉,越瞅着这乖巧孩子心底就越馋巴,越恨不得对方就是自家崽子。
而大抵兴许除了她以外,整座璃月港里已经有了熊孩子的每户人家都是这么想的。
“哎呀那次不算啦,总务司民政处的册子上都还没有留下归终姐姐我和你帝君大人的名字,总之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想美美再来一遍的嘛!!”
像是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拆了钟离的台,祸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只是眼睛还在眨巴。
“唔!我知道了,这就是爷爷提到过的结婚纪念日对吧,请务必每年都纪念一次,祸斗要把照片收集厚厚一册子,留着以后翻看。”
“我还记得的啦,上一次祸斗掏了好多零花钱才布好场景的,效果超级浪漫我好喜欢……”
“还有斗儿,你现在也已经八岁啦,平时在路上也要注意不要随便给陌生人骗走,快告诉姐姐璃月港里有谁一直打你主意的,姐姐替你出头!”
听了这话,祸斗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那般,过了许久后才不太确定地张了张嘴,小声开口。
“唔……归终姐姐你说的这些,刻晴姐姐和凝光姐姐、大师姐、还有北斗大姐头也都嘱咐过我的啦,祸斗属于阿桃,不会被别人轻易骗走的!”
他十分骄傲地点了点头,笑得很甜很甜。
“上一次就有一个头发是粉红色的大姐姐,长得很漂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两耳朵上要插着葱,逮住我就和我说她会用律法保护好我……”
他回想起那粉发少女的外貌特征,以及对方手里那本厚厚的璃月法典,神色愈发呆滞。
“哪个大姐姐说她叫烟绯,是隶属总务司事务所的一名大律师,喜欢吃豆腐……不喜欢吃冷菜,只不过她会盯着祸斗偷偷咽口水,我有点怕她。”
闻言,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的钟离终于面色肃然地开口呢喃,眼底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烟绯么……那丫头虽未曾与璃月签订契约,却在以自己的方式维护璃月各界的规矩,并将有失偏颇的观念纠正,性子可堪是智明无邪。”
他摩挲着下巴,盯着面前那一箩筐准备削好了送去山里喂肥陀的土豆呢喃,面色仍是严肃。
“虽说于平日里也有着古灵精怪的一面,但在工作时亦是十分严肃,想来是不至于欺负斗儿的,但是斗儿私下可是已经有着婚约了……”
“以普遍理性而言,那份婚约当今璃月还未到被公示认可的年岁,斗儿是有可能被外人抢走的,只是这种事情……我亦是不知该如何介入啊。”
那不知从何处忽然出现的信纸蓦然浮现在他的手中,笔走龙蛇一字一句向着那远在至冬的忙于公事累得和达达鸭一样的笔友发起求救。
而听了钟离的话,归终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把将那还在懵圈的祸斗捞到了怀里,揉着他的脑袋瓜显得神色紧张,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这可怎么办,夫君,斗儿肯定得归桃儿啊,桃儿多好多爱他,你说对不对斗儿,你脑袋里最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只有桃儿?”
她捏了捏祸斗的小肉脸,紧张地问着。
祸斗微微一愣,继而用力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笑得很甜很甜地轻声开口。
“祸斗确实最喜欢阿桃,不过其实我还有一个女孩子也是最喜欢,早晚有天我也要想办法让她重新喜欢我,我可以赚钱做好吃的养她的。”
那一旁听了这话的钟离微愣着抬起头,把那脑袋上的红头盖轻轻藏到怀里,和归终一样露出了一副你接着说,我们俩在听的神色。
那见了鬼的表情,活脱脱像极了知道自家黄金翡翠猪崽子在外头居然还有什么白菜盯着,在未来某天准备抗回家一样,嘴巴都欲言又止张大。
意识到自己脑壳嗡嗡说错话的祸斗只是从归终的怀里努力蹦跶了出来,哒哒哒就是往外边跑。
“哎呀祸斗的事情现在不重要啦,总之归终姐姐!!我这就去把消息告诉阿桃和爷爷他们知道,这一次一定会很热闹的——!!!”
那回头传来的声音里带着浓浓惊喜,步伐如此急促如此轻快,本就像是在避羞于追问。
欢脱的声音渐渐远去,徒留欲言又止的钟离与归终面面相觑,继而两人心念一转,也许祸斗说的只是他还在稻妻时也曾有婚约也说不定。
反正此刻的祸斗就留璃月长了,那些个外地白菜还能有机会对他出手不成,没这能力的。
至于追究,此刻相当于第一次领略为人父母的两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八岁崽子开口啊,总不能递给他根烟让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
忽然,归终似乎是从祸斗刚刚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疑点那般,逮住钟离直勾勾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