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放在上面说,本文改名啦!感谢大家的集思广益,最后从评论里选出几个优秀的名字,再征求了下编辑的意见,选定了现在的文名……但文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请大家照常食用。
“表哥!”
曲终人散,舞池中还留有方才华丽乐章的余韵, 人群散开了些, 一身缎子旗袍的潘碧莹快步走了过来, 一把挽住傅少泽的胳膊,“表哥, 你跟我过来一下!”
傅少泽的目光在四处寻找着, 最后失望地收回了视线,任由潘碧莹将他扯得往外走,不耐地说, “你拉我过来做什么?”
潘碧莹将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郑重地说,“表哥, 那个虞梦婉,她有问题!”
傅少泽拧着眉头, 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潘碧莹急道,“表哥,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骗了,这个虞梦婉根本不是直隶来的, 你知道吗?她现在读的学校, 是玉兰女校!而且她还是作为‘公费生’考进去的,你知道那个学校有多难考吗?那里授课都是全英文的!”
“喏,这位方小姐, 就是她的同学!”潘碧莹指了指一边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方美怡,“方小姐,你说,你认识的那个同学,会不会说英文?”
自从上次被傅少泽冷淡拒绝后,潘碧莹就起了疑心,毕竟潘家与傅家沾亲带故,傅公馆那边也没有刻意隐瞒,在她几番打听之下,终于得知了那位虞小姐竟然留在上海甚至还到傅公馆吃了饭似乎与傅成山很投机的一连串事情。
潘碧莹那时的心情就好似《杜十娘里头唱的:好一似凉水浇头我的怀里抱着冰,肝肠寸断。说,说不出话。云蒙遮眼两耳鸣,心如刀扎。周身是得得得颤……
这个虞小姐,竟然还阴魂不散!
等潘碧莹冷静下来后,她很快就有了主意。她不是傅少泽,讲什么“绅士风度”、“君子行事”,别人不说他也就自恃身份摆出一份“我也不在乎”的样子,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于是,潘碧莹便请了人去跟踪傅少泽的行踪,果然查到了虞梦婉的住址,顺藤摸瓜地也查到了她在玉兰女校读书的消息——之前,她也是这样查到殷小芝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潘碧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千金罢了,这种小手段只能打听到一鳞片爪,实在也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虞梦婉绝对大大的有问题。
当今天潘碧莹无意中听闻门口发生的闹剧时,她立刻意识到此人就是虞梦婉,心下一盘算,便找到了还余怒未消的方美怡。
那边方美怡其实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是她听说过潘家,潘家的大小姐在上海滩虽算不上名媛交际花,但也是有几分名气的,又听说人家是来打听那个白同学的事情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她就被糊里糊涂地拉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傅家大少爷,心下大喜,连忙整了整发型衣褶,激动得满脸通红,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势。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白同学的话……她英文说得很好。”方美怡放柔了声音,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抬眼打量傅少泽,“我们的老师都夸过,她的口音很地道,她其他科目成绩也都不错,除了数学弱一点……但是呢,她这人性格古怪,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人缘很差,我们都不喜欢她……”
潘碧莹不太关心后面的话,只是得意地道,“表哥,你都听见了吧?虞梦婉明明是一个旧式妇女,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就能学会这么多东西?”
方美怡听得一愣一愣的……旧式妇女?
傅少泽揉了揉眉心,“所以呢?”
对于潘碧莹说的这些事,傅少泽也早有怀疑,但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楚,或许对方早在直隶的时候就有过一些基础,或许人家就是天资聪颖一点就通,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深究了。
“所以……”潘碧莹一时语塞,话又绕了回来,“所以,她身上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
狭长的通道内,音乐与人潮的喧嚣像是潮水般褪去。
高挑纤细的身影穿过通道。
环境越来越静,越来越暗,她将皮筋缠在手上,三两下将披散的黑发抓起来,绑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
她的手指交叠着,做着古怪的环绕动作,时不时弯弯腰,扭扭脖子,说是舞蹈动作又不像,口中像是在哼着曲子。那曲调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歌词唱得很含糊。
“绝对的完美一双手,不流汗也不发抖……哼哼在微笑的背后……暗藏危险的轮廓,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绝不带着任何感情就下手……”
简单地热身完,她来到了员工区域的入口。
她推开门刚走进去,一个穿着西装的外国经理拦住了她,“嘿,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能随便出入的。”他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华语。
白茜羽的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名牌,问道,“刚才有个穿马甲的侍应生进来吗?”
那外国经理看着眼前东方面孔的姑娘,神色厌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出去,出去!听见了吗?我最烦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支那人!”
咔嚓。
下一秒,冰冷的枪管抵在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耳边响起流利的英语,语气冷漠,“听着,军情六处办案,刚才的侍应生是克格勃,我需要你的配合。”
“噢,上帝……”那外国经理吓傻了,下意识举起双手,磕磕巴巴地说,“是,是的,女士,他从这边过去了……”
“谢谢合作。”白茜羽收回枪,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等白茜羽离开后,外国经理惊魂未定地喘了一会儿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军情六处是什么鬼?
白茜羽径直来到了西厨房,视线巡梭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名侍应生的踪影。这个时间段宾客多半都在跳舞或是喝酒攀谈了,甜点也不会再继续供应了,大部分厨师都已经去休息,只留了一个人值班。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一旁正在挤着裱花奶酪的厨师,“生日蛋糕在哪?”
“在冷柜里头呢……哎你谁啊?”厨师手一抖,把奶油花挤成了不明形状的一坨。
“傅家的大小姐傅毓珍都不认识?”白茜羽像是在自家厨房似的拿起一块刚烤好的可颂面包,咬了一口,“我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蛋糕几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