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吏部任命书呈送到陆乘风手上,随之送来的还有量身定做的衣袍。
颁书的小官极为识时务,热切套着近乎:“恭喜陆大人贺喜陆大人,平步高升。”
陆乘风淡淡一笑,接过任命书和象征着锦衣卫最高指挥的令牌后,递给一旁的青枫。
青枫收好,极有眼力的递给陆乘风一袋银子。
陆乘风抛给小官,小官顿时受宠若惊:“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陆乘风送他出去:“劳你辛苦走这一趟,就当喝杯茶水了。”
小官边走边道:“锦衣卫那边已知会了,陆大人今日便可去认一认门。”
陆乘风这一番高升,算得上是平地惊雷,甚至比当初谈程颐任礼部侍郎还要令人费解,锦衣卫直接听命于御前,这个关系令锦衣卫有时候做起事来很是方便。
除此之外,陆乘风开口要它,还有另一番考量在,那是樊捷与韩树山的关系。
韩树山与樊捷之间明显有着勾结,她得罪了樊家,樊家现在不敢动她,因为她毫无破绽无懈可击,可这样的狐狸,受了那么大的胁迫,相安无事翻篇不可能做到,她若去六部,在官官相护的朝廷上,免不了处处受制于他或者旁人。锦衣卫虽然名声不好做事狠辣,但只听命皇帝这一点就足够她留下,她本也不是什么善良之徒,先把局势建立在有利于自己的境地才是上策。
陆乘风并不着急去锦衣卫,她前几日让青枫选两个家底清白的,办差之后诸多事宜身边都得有人,况且如今身为朝廷命官,家中只有一个护卫也说不过去。
青枫果真挑了两个人来,陆乘风打量一会,却不太满意,她的不满意都表现在了眉宇间,青枫便挥挥手让人出去。
陆乘风道:“罢了,急不得,慢慢找着。”
青枫懂了她的意思,陆乘风要的不仅仅是伺候丫环,他想了片刻,说:“要不让梧桐回来?”
陆乘风看了青枫一眼,说:“那你去?府上所有家当都砸了进去,现在回来喝西北风,以后官场往来哪里不需要银子,总不能指着朝廷一个月五六十两的俸禄做人情。”
青枫第一次露出颇为尴尬的神色,他对做生意毫无头脑,若真去替梧桐,只怕攒下来的几千两都得血本无归,盘下的铜雀楼是他们所有的家底,是亏是赚,都得看梧桐的。
陆乘风从他手中接过那枚玄黑令牌,张牙舞爪的狼刻在当中,触摸的质感不错,她别在身上,看了一眼袍子,说:“这就不穿了,收起来吧。”
陆乘风早就打定不穿,早上起时换了一身白色长袍,她的眉眼生得英气,虽在燕京呆了一年,可身上那股战场打磨出来的锐利分毫不减。
青枫跟在身后出门。
二人到锦衣卫时,一众人都在,守门的早得了令认人,连拦都不敢,齐齐拱手见礼。
陆乘风大步踏入。
一个厅内左右熙熙攘攘坐了二十余人,韩树山坐在最左首,见着人进来,众人皆站起身,有人余光看着韩树山,其实大家都以为会是韩树山升任,可凭空掉下来一个陆乘风,还是个女的!
陆乘风将神色各异的众人看在眼里,勾了勾唇,往座上走着,掀袍坐下,扫过余人:“今日诸位既都在,想必是都听到消息了,从今日起锦衣卫便由我说了算,我知心底有不服我的,但我任指挥使是皇上亲点,就算你不服只能憋着。”
她这话说得太狂妄,当即有人不满皱眉。
陆乘风微微一笑,扫过韩树山,说:“韩同知。”
韩树山抬头看她,目光含夹冷意。
陆乘风看着人,缓缓道:“你可是不服?”
舟山围场的事情虽然隐晦,但韩树山听到了风声,宿王还被关押在天牢,太妃被软禁宫中,宿王府被禁军看押起来,这一切的一切,与陆乘风有着不小干系。
韩树山盯着那双冷静的眼,他不得不在这样的对视着败下阵,因为陆乘风如今已在他之上,她也不再掩藏自身的锋利。
韩树山低下头:“属下不敢。”
陆乘风盯着他,无声笑了笑,目光看向众人,又道:“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若有意见者,提出来便是。”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谨慎不言。
陆乘风道:“既然如此,挨个报名讳,大家日后行走,我也好知晓,韩同知,就由你先来吧。”
韩树山动作一滞,缓缓抬手:“锦衣卫同知韩树山。”
他既开口,便默认了低头,身后的人交换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