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佥事金城。”
“镇抚汪宁。”
“十四所千户韩笑。”
“十四所千户……”
待二十余人一一自报家门,陆乘风保持着微笑:“我是陆乘风,你们当中或许有人听过我,不论以前,今后大家都是同僚,好了散吧,各自忙活。”
众人散去,韩树山落在最后面,陆乘风叫住人:“韩同知。”
韩树山止步转身。
陆乘风走上前:“我刚来不熟,带我熟悉熟悉环境?”
韩树山疏离道:“属下还有公事在身,我让汪宁带陆大人逛一逛。”
陆乘风收回目光,率先跨出厅去,说:“也好。”
汪宁便奉命带着陆乘风在指挥所转了一圈,每到一处,汪宁便出言讲说,态度既不谄媚也不敷衍,他余光小心注意着陆乘风的神色。
二人走到一处桥面,陆乘风靠在一处,笑盈盈道:“逛完了,你来同我说一说锦衣卫的情况吧。”
汪宁一愣:“……大人要听什么情况?”
陆乘风道:“所有你知道的,事无巨细。”
汪宁怔住,很快回神:“大人,这属下实在不知。”
陆乘风勾了勾唇:“你不知?那不如听我说一说,不过换成我来说,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
汪宁抬头看她,像是好奇从她嘴里会说出什么来。
陆乘风与之对视,轻轻一笑,却有些不怀好意:“你与韩树山不和。”
这在锦衣卫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都知道的事。
汪宁便没搭话。
对于陆乘风而言,敌人的敌人便暂时是朋友,韩树山他与樊捷一伙,便暂时是陆乘风的敌人。
“旁人都道你们不和,是因为公务上意见相左,孟凡忠在时他明显更重用韩树山,你能力并不比他弱,虽管着诏狱,但处处被他压一头,心底想必不好受吧。”陆乘风拉拢人时,耐心收起锋芒,仿佛只是一个同汪宁推心置腹的朋友,她右手攀在拱桥石杆,望向底下鱼儿,说:“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是你们二人不和的原因之一。”
汪宁眸色转深,却没漏一丁点,他在锦衣卫这么久,若是因为三言两语就被框出什么,这么多年便白混了。
陆乘风沉吟片刻:“因为陈英。”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人提了。
汪宁下颌不自觉绷紧,抬头看着陆乘风的背影。
肃北陆乘风,鼎鼎大名。
“韩树山能一朝升任镇抚,后至同知全都因陈英此人,也就是当初与他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陆乘风转过身,神色平静地说:“韩树山曾与陈英情同手足,而陈英曾对你有恩,韩树山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为何你总处处不服他的真正原因吧。”
汪宁神情未变,说:“这又如何?他是同知,高我一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陆乘风倏然一笑:“我喜欢这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韩树山现在在谁的屋檐下呢?”
汪宁面色微变。
陆乘风走了两步,说:“韩树山没坐上这位子,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机会?”
陆乘风留他在原地,进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