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内,
众女说着悄悄话,也不显得生分,邢夫人满面笑容,好似年轻了许多,只有王熙凤和二太太,脸色显得极为不自然,一个是因为老太太的敲打,另一个,就是水月庵的事,
长安县距离京城不远,落在西来的要道上,说是一个县,不如说是一个关城,落在西进京枢重地的要道口,云家的云光,因为荣国府老国公之恩,尤得战功卓著,被封为长安县节度使,镇守关城,和安阳重镇,以及大梁城一般地位,只是距离稍远一些,所以一直以县城自居,
如今长安县节度使府,位于城东之处,一处修建奢靡的府邸,堂屋内,节度使云光大刺刺坐在主位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娇媚的女子,说来也巧,自从城里西边来的一个商户,在长安县落了家以后,不知怎么就联系上了节度使府,一来二去,凭借着经商的头脑,赚了不少银子,
节度使云光,早年死了夫人,又不曾留下一儿半女,宋家见此,就起了联姻的念头,三年前就把女儿宋元容送进节度使府,去年的光景,就生下一麒麟子,这样一来,节度使府上夫人的位子,虽然没名,但是宋元容说一不二,此女本就生的貌美,读过书,并且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这才有了此般手段,
“郎君,今个怎么有些喜色?”
云光一脸的络腮胡子,长相虽然粗犷豪迈,但是眼神里的精光,却不容忽视,笑了一声,就把怀中的一封书信摊开,掌灯下的光亮,就显着书信上名头,落款是,京城荣国府。
“呀,郎君,这是京城荣国府的书信,怎的来此。”
云夫人脸色惊讶,坐在云光的腿上扭捏着,片刻就红了脸,娇媚的问了一声。
云光面有得色,把夫人往怀里抱了抱,丰润的身姿紧紧贴着自己,似有些舒爽,不过信来的蹊跷,毕竟许久的日子,也不曾接过老国公府上的信件,另外,就是,来人还带来一个消息,荣国府的嫡脉大小姐,已经在宫中封了贵妃,贵不可言啊,
“你啊,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可是我的老主帅,并且如今富贵加身,成为皇亲国戚,就是这时候来信,总感觉不对味。”
盯着书信看了许久,心里竟然不想去拆,哪知道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怀中的夫人一把抢了过去,娇声道;
“老爷,你看你,既然富贵加身,又有着这层关系,不是应该多走动走动?想知道什么事,打开看看不就得了,”
云夫人瞧着书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着封口处双手一撕开,就把书信拜帖拿出来,只是里面还有一张,瞧得奇怪,小心伸手拿出来,在灯火照亮下,惊讶的问道;
“郎君,你快瞧瞧写的什么,怎么会有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在里面,”
说着,就把书信递过去,银票也放在桌上,仔细看了背面印章,是四海钱庄的大通票,
云光脸色一凝,还未办事就送五千两银票,这么大的手笔可不多见,而且还是荣国府给的,怕是内里有什么事,
只把信件拿过来,拆开一看,开口就是客气的话,最后,却写着张家之女,和长安知府家的事,还牵扯守备将军的何永华之子何苗的,这些腌臜事,怎么传到京城了,皱着眉细细看了一番,这才明白,是张家之女惹的祸,
“郎君,可是说了什么事,未谈先给,怕不是什么好活。”
云夫人虽然年轻,但是江湖上那些档口可看的明白,什么金的银的,东西再好,那也需要谈的,谈的来再拿,谈不来,各奔东西,哪有事没谈,就先给银子的,这就说明,事难办,
也就是这一点,云光特别宠她,所以许多事也未瞒着,把信件放在桌上,解释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非是保媒的,还有年轻人冲动,咱们长安县,西边那个姓张的财主,张老财不是有个闺女金哥吗,许了西城守备将军二子何苗,礼金都下了,怎想着那金哥遇上知府小舅子李立,也看上金哥了,这不就是闹上了吗。”
此事之所以知晓,就是因为三家,因此事闹得长安县沸沸扬扬的,里外三家闹得有些僵硬,都成了长安县百姓饭后谈资,节度使有心劝说,可是一个是知府常家,京城户部顾阁老的门生,另一个何大人,乃是京城兵马司指挥使远亲,二人皆有靠背,他也就随之听之任之,
但现在,京城荣国府贾家,怎会替常家出头,是何道理?
云夫人一听是这事,把银票一拍桌上,骂道;
“你说的是张老财的闺女,是长得风流,狐媚子一般,他爹长得矮胖,也不知是不是张老财的种,能生出这般如花似玉的闺女,这一女相允两家,可见张家那位,有心了,”
宋元容打心眼里看不起张家,虽说是本地有名的乡绅,但是名声可不好,自家闺女四下抛头露面,想找个好人家,云家进不来,只能找其他的,这下可好,两家都得罪,活该。
云光闻言笑了笑,都是明面上的人,只要不触动节度使府的利益,倒也无伤大雅,有矛盾才好,没了利益纠缠,那节度使府就危险了,但是荣国府已经来了信,想让守备家的公子退婚,这就奇怪了,
“夫人说的没错,野心也好,凡心也罢,只要不出格,伤了节度使府利益,无需管他,只是京城来信说,想让何家退亲,我心中还未想好,荣国府为何会写这一封信,毕竟常家可是文官的人,”
思来想去,没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尤其是何守备,是哪里得罪荣国府,还是京城的何大人,和国公府有了误会,这可是关键,
谁知,
云夫人把身子往郎君身上靠了靠,只觉得身下阳动,浑身酥软,呢喃道;
“郎君怕是多想了,奴家想来是因为银子,你看信中所书,明显是秀气,应该是女子所写,另外就是,并未提因何缘由,你也曾说过,荣国府好像是什么王家媳妇当家,怕不是见钱眼开之人。”
云光心神一动,听夫人解释,好像也是如此,但荣国府可是有着两位老爷,不会吧,遂问道;
“那依着夫人的意思是?”
“这不好办,你直接把书信,递给李守备看看一看,再写一封书信,寄到荣国府,荣国府那两位老爷收没收到,咱们不管,只把事情原委写明,凭着荣国府书信,李家必然退亲,守备将军就算是埋怨,也轮不到咱们,至于张财主那边,怎么也需要表示表示,”
云夫人最喜欢此中道理,做生意,就要做的面面俱到,书信是荣国府给的,回信自然是给荣国府的管家人,至于谁看到的,那就管不到了,但是好处,云家不也得吃上一口,
瞧着夫人早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云光满意点点头,双手一用力,就抱个满怀,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此事既然这样,略表诚意,今晚我就亲自去何家一趟,等晚上为夫回来,夫人可要好好伺候,”
云夫人红了脸,赶紧起身,催促道;
“要去就快一点,可别耽搁,”
“哈哈,好,为夫这就去了,”
一声爽朗笑声,云光踏出屋门,带着亲兵出了节度使府邸,只留下云夫人和贴身伺候的丫鬟在身边,摸着桌子上的银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京城洛云侯府,
夜色渐暗,
张瑾瑜送完徐长文和高文出了府邸之后,准备回东屋歇息片刻,谁知,刚进门没多远,老远就被人喊住,
“侯爷,侯爷,暂且留步,”
府外冲过来一辆马车,停下后,一道人影急匆匆跳下马车,跑了进来,张瑾瑜好奇,回首望去,来的人个头不高,但是身形圆润,听着话音还有些熟悉,近了一观,这不就是顺天府的徐大人,怎么今个来府上了,
“慢点走,徐大人,多日未见,怎么如此着急?”
徐加庆腿短,肥硕的身子也是不利落,只能晃着身子,喘着气跑了过来,一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