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宁似笑非笑的瞥了陈氏兄弟一眼,几人顿时背脊发凉,俱心虚的垂下头不敢再瞧她。
见状,褚宁轻嗤一声,并不在意。
几个莽夫而已,还兴不起什么风浪。
倒是褚大郎那人需得小心应对。
这一身蛮力不解释清楚,定会留下祸端。
思及此,褚宁认真的对方老秀才说道,“小时候我力气也不大的,嗯,大约是从九岁那年上山捡柴砍柴开始,才慢慢练得有力气了……
秀才老爷也知道,那些湿柴很重的,那时我又小,背一小捆都能把肩膀勒破了皮……
唉,也是没办法,柴少了不够用,多了又背不动,我只能一天两三趟的往山里跑……”
忆起从前,褚宁一脸悲苦,眼泪汪汪的继续说道,“……有时候从山沟里滚下去,爬半天上不去,身上摔的全是伤,手也磨破了,脚也起了泡,……”
见她絮絮叨叨的诉起了苦,褚守仁简直忍无可忍,“行了!庄户孩子哪个不做活的,也没见谁哭叽叽的,就你娇气!”
闻言,褚宁把眼泪一擦,冷嗖嗖的看着他,“是吗?可我怎么没见过褚婉婷做过什么活啊?”
褚守仁怒不可遏,“婉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小畜生!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方老秀才不悦的皱起眉头,方盛宇则讥笑道,“褚家的家风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啧、啧……”
他本想狠狠嘲讽褚守仁几句,方老秀才却是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小宇,不得无礼。”
方盛宇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褚守仁被他气得头顶冒烟,不过他深知这场子是找不回来的,即使再恼,也不得不强自忍下。
眼见着褚守仁那张青青紫紫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褚宁乐得险些没笑出声。
褚守礼见她低垂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耸动,以为她哭了,一时又是羞愧又是心疼,慢慢红了眼眶。
都是他这个做爹的无能,孩子才吃了那么多苦头。
“好孩子,莫哭了……”
褚守礼喉间象是堵了一团棉花,说起话来十分费力,“以后咱不去砍柴捡柴了,就在家里帮着做做家务活……”
见他竟然越过自己这个一家之主自说自话的按排起家事,老陈氏立时竖起了眉毛,“老三!这个家几时要你来做主了?”
褚守礼倏的看过去,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娘!你要是对我这个儿子不满,要打要骂都由你,你就放过招娣吧!”
冷不丁的老陈氏被他如此模样吓了一跳,“做什么?你个不孝子,这种眼睛瞪着老娘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吃了老娘不成?”
“娘!我求你了,往后别再这么磋磨几个孩子了,她们也是你的孙女啊。”
“老娘打死你个白眼狼,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抽死你!”
平日里被他拿捏在手心中的儿子,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顶撞,老陈氏本就恼火,又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更气了。
老五耍钱,大郎藏私房,已经够她烦的了,没想到这个窝囊废竟也眼睛一瞪跟她吼上了。
这些乌龟王八蛋,一个个的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
真是反了天了。
今儿她要不好好立立威,这些个混帐东西怕是要个个骑到她头上来了。
老陈氏疯一样叫骂着扑上去,然后无所顾忌的向褚守礼脸上招呼,又是抓又是挠的,下手极重,那狠戾劲儿哪里是打儿子呀,不知道的还当褚守礼是她杀父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