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别打了!别打了!”
褚宁着急忙慌的上前拉着褚守礼就往外跑,“爷,救命啊!奶要打死爹了!”
她人都跑到院子里了,声音还不断的传进来,“救命啊!救命啊!”
老陈氏嘴里叽哩哇啦的骂着小蹄子、小娼妇,还叫嚣着今儿要扒了她的皮什么的,喊打喊杀的追了出去。
那腿脚麻利的,丁点都不象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方盛宇目瞪口呆的看着晃动不止的棉帘,良久才喃喃的道,“这样的长辈,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皆反应不及,事情便到了这种地步。
简直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褚平贵直气得气都喘不匀了,“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拉住你娘!”
陈振和横了他一眼,不过碍于方老秀才在,到底没说什么。
“老二、老四、老五,你们还等什么,快些去!”
见儿子不动,褚平贵拍得桌子啪啪响,褚平霖亦是黑着脸斥了几句。
最终这场闹剧在褚平贵与褚平霖大发脾气下匆匆收了场。
老陈氏原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是褚守智趴在耳朵上跟她巴啦巴啦的讲了一通,她才暂且放过了褚守礼。
当着方老秀才和方盛宇的面闹成这样,褚平贵直觉老脸都丢尽了。
“咳、咳,让秀才公见笑了,乡下婆子就是……”
“名声是读书人的立身之本。”
不等褚平贵磕磕绊绊的说完,方老秀才便打断了他。
他双目灼灼的看向褚平贵,不复之前的亲切温和,态度极其的严肃,“然这个名声,不仅指正衍一人。”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褚家行事不正,亦会影响到他。”
褚平贵心头一凛,瞪大了眼睛。
方老秀才本没有揭人短的意思,但他现在感觉不把话说清楚,这家人是不会重视的,便把话说得重了些,道是不管褚家哪个人做出道德败坏或违反律法的事,褚大郎都没什么前途可言。
“当朝科举取才,但出仕仍要清议……”
也就是说若要做官,不止要学问好,还要口碑好,若名声有瑕,绝无可能步入仕途。
方老秀才将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的说与褚平贵,直将他说得摇摇欲坠快要坐不住了,最后才利索的起身告辞。
褚平贵强撑着精神头挽留,“天都黑了,怎好叫秀才公空着肚子回去,不嫌简陋的话,留下用了晚食再走吧,我这就让儿媳妇去杀鸡……”
“不用了,族里还有事,我需得回去了。”
六子和柱子早打了灯笼等候在门外,方盛宇与方老秀才一出门,就有下人上前给他们围了斗蓬,另有人撑起伞,高高举着,将簌簌而落的雪花挡在外面。
方盛宇亲自扶了方老秀才,踩着积雪慢慢往回走。
“治兄长,褚大郎的为人如何,不需我说,您心里自是有数,为何还要如此扶持他?”
闻言,方老秀才苦笑道,“若方氏儿郎有出息,为兄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方盛宇脸色一红,不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