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伤势严重的创口部分却已麻木,反而是创口更周边的地方,每一根神经都在大声哀嚎。
像是绷紧跳动的琴弦,极高的频率颤动着、尖锐发声,集体轰炸大脑的感官知觉。
又仿佛有人拿着木棍在严琭的脑浆中不住搅动、挑起,还伸出手指挖出一块尝尝。
那种痛苦的滋味,直教他心胆俱颤,不可勘言。
乍逢贯身透体之痛,严琭手脚被神经末梢带来的痛感,激得痹麻痉挛,只能仰面躺地,大口呼吸,希望以此缓解。
渐渐,稍能忍受。
刀刃男孩的呼吸声却渐不可闻。
他本是强弩之末,未分出结果之前,看台上的“观赏者”们不会多给他一卷绷带或是一针药剂,所以越是拖延,他的情况就越不好。
也许,不等严琭恢复过来,他可能就自己先撑不下去了。
严琭踉踉跄跄站起,用折断的圆刃杵地,支撑身体。
走过去一瞧,发现刀刃男孩的呼吸已微弱到似有似无。
但唯一空着的手还微屈着,抬起的方向正对着严琭,似是时刻准备发动个性。
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我已经赢了!”严琭朝着看台叫喊,不知为何,偷袭自己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他却心里如同梗着什么一般,不上不下的难受。
仿佛听出严琭隐隐的不满。
凯米尔轻咳,蜡黄的脸上冷笑:“你赢了?谁说的?”
“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严琭顾不上尊敬,语气中的火气已经稍稍溢出。
“那又怎样?”
“那不算我赢了吗!”
“我问你,他死了吗?”
严琭一愣,反应过来,怒火冲脑,脸涨通红,气急下竟是吐了两口血,忙捂住腰上崩裂的伤口。
“根本没必要杀他吧!这只是考核!他已经没意识了!这还不能说明我赢了吗?根本没必要杀人!”
“蛤?”凯米尔气笑,教官在一旁悄悄缩缩身子,意识到总教导动了真怒。
“没必要?只是考核?你还赢了?”
“你的对手是他?其他一百多人是陪着你玩闹的?”
“战斗还看什么场合?”
凯米尔放下捂着嘴的手,竟是不咳嗽了,声如洪钟地痛骂道:“你在放什么屁!”
“杀人需要理由?”
“敌人会给你同情?”
“没确认敌人是否有反抗之力就大意露出后背,这一年你学到狗身上去了?”
“如此妇人之仁还指望我给你破格晋升?”
“给击败的敌人干脆利落地补上最后一刀,才是强者的仁慈!”
“让你击败的敌人在最后的苟延残喘中,痛苦又无力的被时间耗死,这才是残忍!”
凯米尔一番痛骂之后,大声咳嗽,似是喘不上来气。
教官一旁十分紧张,连连劝说他息怒,保重身体。
凯米尔平复下气息,推开教官,指着怔住的严琭,平缓道:“还记得吧?我说的赢是——活下来!打赢他们,你赢!”
“可,我已经活下来,打赢他们了!”
“蠢货!你活,你赢。你死,他们赢!换句话说,他们要赢,你必须死!你想放过他们,他们会想放过你吗!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这场考核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方能存活!你要想赢!就只能杀光他们!”
“懂了吗!你想仁慈,可他们根本不会接受!你活着却不杀,这场比试就永远不会结束!除非他们耗尽生命!”
“现在——拿起刀!砍下他们的脑袋,给他们保留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