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夜
月色朦胧,透着几分诡异。
上梁村村头,寂静的花家小院中,忽然一道白影从黑夜中一闪而过。
随后,聒噪的尖叫声响彻小院,立时打破了夜的宁静: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姑爷他来要人了。”
“咦,大半夜的不睡觉,吵死个人。”
花如锦在心底里暗自发了通牢骚,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脖子酸,脑袋剧烈的疼,一些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径直席卷而来,撑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尚未缓过神,便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个死丫头,不好好留在窦家为夫守节,竟私自逃回家中,还嚷着要改嫁,如今惹怒亡灵,我看她如何去平复窦家人的怒气。”
“真是晦气呀,这个丧门星,就算是具尸体母亲也得说服老六和弟妹将如锦这死丫头送回窦家才行,免得咱们家里也跟着不得安宁,方才儿媳可是亲眼瞧见了姑爷呢,那幽怨的眼神实在叫人瘆得慌。”
花如锦听得正入神,就见房门大开,伴随着一阵阴飕飕的疾风灌入,屋内亮着的油灯跟着猛地一颤。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货,还敢装死,今夜就算是抬也要将你抬回窦家。”
率先进门的老妇人看着榻上还躺着的女子,怒不可遏的上前抬手就朝着她脸上猛扇下去。
花如锦本能的抬手抓住老妇人袭来的手,循着新鲜的记忆,立时明白了发生的所有事情。
三年前,原主祖母胡南汐贪图窦家的二百两银子,趁着原主父母在外行商未归,强行做主退了与叶家的亲事,将才十三岁的她立刻许配给了窦家三郎窦元骞。
可成婚当日,原主连新婚夫婿的面都未曾见着,窦元骞就消失在了府上,三日后被告知在窦家的庄子上暴病身亡。
官府草草结案,花家和窦家人都觉得是她克死了夫君,让她备受嫌弃。
原主被逼着整日浑浑噩噩的在窦家为夫守丧,又时不时的要遭受窦家二郎的轻薄骚扰,她那公爹还故意徇私护短。
就在上月,她实在难以忍受这份折磨,回家向父母诉苦,请求改嫁。
原主父母虽是疼爱女儿,可在家中毫无发言权,而关于女儿遭受窦家二郎轻薄之事更是无人相信。
再加之窦家近来频频闹鬼,前几日窦员外还搬出了窦三郎要她殉葬的遗书,原主走投无路之下被祖母和二房逼着要送回窦家。
就在今日傍晚时分,原主在与二房众人的推搡中,不小心磕在了院中尖锐的石头上死了。
而她就这样穿越了过来。
目光清冷的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如锥子般细尖的下巴,一脸的尖酸刻薄样。
瞧着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花如锦随即记起正是原主祖母胡南汐。
向着尖酸婆子没好气的瘪了瘪嘴,花如锦冷声说道:“本就是窦家骗婚在前,你贪图窦家的银子昧着良心将我往火坑里推,如今窦员外要让我为他儿子殉葬,这银子是你收的,这份罪自然也该由你自己去受。”
胡南汐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更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温顺乖巧的孙女还敢反抗自己,气得她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个水性杨花的小贱货,真是和你那不要脸的母亲一样放荡,克死了夫君竟还想改嫁,事到如今可不仅仅是银子的事,已由不得你,柳知县早就为你颁了节妇匾,离任前还特意叮嘱让官衙替你造贞节牌坊,你若不乖乖回窦家去,不光是我花家颜面扫地,更是让柳知县为难。”
自己一生改嫁三次,无法享受这份殊荣,如今孙女有此机遇为家族争光,说什么也要保住这块匾额。
话落,就示意跟进来的二房媳妇孟羽棠一道过来准备强拉她出门。
花如锦直接用力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随后,就见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又奔了上来。
那张正宗的鞋拔子脸格外醒目。
五谷丰登的身材配着颗粒无收的颜值看得花如锦胃酸直往上涌:
我滴个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