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画舫上的灯笼虽然将岸边的路照明亮了不少,夜深之后,还是没有了什么路人,偶有各式画舫之上下来的醉酒之人,被自家的随从带走。
赵九穿过岸边的柳树下,尽力避开了射过来的光线。脚往岸边的一个矮石墩上一登,纵身跃上了停靠在岸边的众多画舫之上的一艘。
虽有乐声传出,不同于周边的画舫,里面并没有嬉笑之声。
跳上闸板的瞬间,画舫门被打开,一只手撩开了门纱,一个粉衣侍女探出了头。
侍女看了看周遭,似乎没什么问题,身子便往边上一侧,赵九闪身进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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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漆着黄漆,船柱上雕梁画风,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只觉得眼饧骨软。
屋内一张黄梨花木雕刻的卧榻,一红衣美人侧卧在塌上,面前由粱房之上垂落下一整副纱幔,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屋内正中央,有两个素衣少年,看年纪似乎刚到弱冠之年,一人抚琴,一人吹箫。面庞光洁白净。长发垂落,只用一根发带松松挽起,更显得两个少年较弱苍白。
一个粉衣侍女匆匆走了进来,走到纱幔前,低声道:“赵九来了。”
纱幔后的美人闻言抬手一挥,侍女立刻对两个少年说道:“今日不需要你们了,先下去吧。”
两位少年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乐器,起身做了揖之后退了出去。
少年一退出房内,赵九便从另一侧闪了进来,低头向前行礼:“公主。”
肖长梦从卧榻上起身,侍女连忙上前拉开了她面前的纱幔,看着来人,明显有些不高兴:“我分明说过,没有我的吩咐,无事不要到这里来。”
赵九听出肖长梦语气中的温怒之色,立刻单膝跪下,但话语依旧非常平稳:“公主赎罪,属下本是按照原定计划与主持一起,但是今夜却遇袭。”
“遇袭?”肖长梦两条细长的柳叶眉立刻皱到了一起,“怎么回事?”
“来者轻功一流,是属下和老十不查,被他们跟到了后山,不过好在我们及时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人已被属下重伤,主持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特让属下前来告知公主,最近几日,还是不要前往,以防有什么意外。”
肖长梦从卧榻上站起来,赤足站在地上,并没有穿鞋。她缓缓走到赵九面前,忽的抬起右手,猛地给了赵九一巴掌。
肖长梦的手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赵九的脸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印,但是却还是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没有任何晃动。
“没用的东西,这么轻易就让人跟到,要你们何用?赵大回来了么?”
“还未。”
“让他回来立刻来见我,所有计划提前。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前往皇城。”
“是。”
赵九起身离开,屋内便剩下了侍女和肖长梦两人,侍女连忙拿起床边的鞋,放到肖长梦的脚边,并伸出手做出随时准备扶她的姿势:“公主,地上凉,先穿上鞋吧。”
肖长梦哼了一声,还是将手搭在了侍女的手上,穿上了鞋。
“公主,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就不去了吧。”
“能跟上赵九和赵十还不被发现,来人武功肯定不低,若是我之前担忧的,是温寄柔的手下,那就糟糕了,这几日我们小心行事。”
“是,公主,既如此,我们赶紧回别院吧,您把赵大他们几个都派出去,这几日身边的侍卫我怕功夫不济,万一有什么危险可就麻烦了。”
肖长梦思索了一下侍女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正要点头应下,忽然间一阵笑声从房门外传来:“公主可是好雅兴,深夜在画舫享乐,不如赏在下一杯酒如何?”
肖长梦一惊,一把抓住身边侍女的手,连连后退三步,盯着门喝道:“谁?”
“啪”一声,刚刚赵九离去之时被关上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阵风吹了进来,将屋内的纱幔吹得飞了起来。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淡粉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来人穿着紫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一头银发带着一只紫金冠,冠上垂落下一条珠串,更显得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