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之后,定睛一看,原来泼水的是个老太太,看模样和钱小雨有几分相似,估计正是她的母亲。
果然,李牧云硬着头皮喊了声“姨娘。”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李家六少爷啊,我们这庙小,怎敢劳驾你这位大佛光顾呢?”
钱小雨的母亲一看就不是那种很简单的主。
头发梳的光光的,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很攒劲,根本就不像是农村老太太,有点像是旧社会那种富贵人家的大太太。
倒是炕头上盘腿坐着抽烟的老头子就朴素多了。
但老头脸色也不好,只是两人进来时扫了眼李牧云,没有吭声,只是“吧嗒吧嗒”抽着他的烟锅。
烟锅是这个年代很多男人的标配,不分老少。
一般三十多岁就开始叼着抽了。
甚至很多上了年龄的老太太也会抽。
李牧云尴尬地陪着笑脸,“姨娘,您说这话,我算什么少爷,我就是个穷苦人。”
“穷人人嘛,可没看的出来~”
老太太冷哼声,指着两人怀里的孩子骂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磨镰水,住在我们家,心里还是想着你这个爹是吧?”
磨镰水,指的就是外孙。
这边有个传说。
相传有户人家麦子熟了,外公和爷爷都在麦地里帮着割麦子。
天非常热,外公和爷爷都又热又渴。
这时看到小孙子提着一个水罐过来了,外公便问是什么,小孩子说是磨镰水。
但转眼将水提到爷爷处,说是专门提给他喝的。
于是人们便将这个事故流传出来,说明外公根本没办法和爷爷比地位,也就将所有的外孙辈称为磨镰水。
有时候,外公和外婆会对外孙这样说,只是开玩笑,但很显然,今天老太太并不只是如此,明显在指桑骂槐。
李牧羊轻轻戳戳李牧云,示意弟弟不要动火。
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装孙子,把老婆接回去,毕竟自己错误在先,人家母亲心疼女儿,说说他不算什么。
“姨娘,小雨呢?”
“你喊我们家小雨干嘛?”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当然是回去好好过日子嘛,小雨在姨娘家住了蛮长时间,还带着两个孩子,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我还是接回家住吧。”
“不麻烦,我女儿住娘家,有什么麻烦的,总好过在某些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整日过苦日子。”
李牧云尴尬地笑笑,“姨娘,您叫小雨出来嘛,我之前确实做错很多事,但我现在知道错了,已经开始改变,您让小雨相信我一次吧。”
“改……?”
老太太翻个白眼,“狗能改的了吃屎,我宁愿相信狗不吃屎,都不相信你李牧云会改!”
李牧云无奈地苦笑。
他能说啥呢,确实以前做错很多次啊,也好多次都给老婆认错,好几次还都是当着丈母娘的面,眼下人家提出来,自然是没办法反驳。
“我真的会改……”
“回去吧,把孩子放下,回你的家去逍遥去,我们女儿命苦,遇见你这么个东西,那是她的劫数,我们认了,你们就不要再来了,没意义。”
李牧云看岳母如此坚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李牧羊原本抱着孩子站在边上,想尽量让李牧云态度好点,然后再说说好话,最后将钱小雨接回去。
可如今看李牧云这种表现,实在是笨拙的不行。
要这样说下去,怕是气氛又被说到很僵地步,最后估计还是得铩羽而归。
想到这里,他笑着打个圆场,“牧云,你一直杵在这里干嘛,好久没看到小雨,去说说话啊……”
说着,给李牧云一个眼色。
李牧云开始还有点懵逼,但转瞬明白过来,连忙将东西方在长椅边上,对怀里的小女儿说:“走,我们去找你妈。”
“她躲在厨房里呢。”
童言无忌,一下子就将钱小雨给暴露了。
李牧云三两步窜出门外。
“我也去。”
李牧羊怀里抱着大儿子,也挣扎着下去,跟在父亲身后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嘴张开半截的老太太和面无表情的老爷子。
李牧羊笑笑,将放在边上东西提过去,放在老太太旁边的桌子上,“姨娘,听说你喜欢吃野山菌,这是我们专门托人从山里采的,保证原汁原味,您尝尝~”
又将另外一个袋子提到炕边,“姨夫,这是正宗的漠河烟,味道很带劲,你可以掺着一起抽。”
老头子没忍住看了眼袋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牧羊毕竟是客人,又带着东西,不理人也没礼貌。
“他大哥,客气啥。”
老头子虽然语气很平淡,但神情稍微好了点。
李牧羊扯过一个凳子,在两人面前坐下来,先是幽幽叹息声,然后才说道:“不瞒二老说,其实啊,我今天过来拜访你们,也是头皮很疼。”
李牧羊尽量做出为难发愁的模样。
“你说,这两口子过日子啊,肯定是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过最好不过吧,可这人在年轻的时候,他们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是喜欢瞎折腾,你们说让人揪心不揪心。”
李牧羊尝试着以低姿态开始。
他还不清楚两位老人家的脾气,但知道钱小雨这个女人没啥主意,只要将二老搞定,钱小雨应该没啥问题。
她比较看重钱,只要告诉她,后面能赚到很多钱,并且钱可以让她看着,她估计就认了。
“怪谁呢,难道还能怪我女儿不成,我们女儿在家也是宠着惯着的,哪里吃过那么多苦,自从嫁到你们李家,是左右日子过不好,东西受罪。
我要是你们,就没脸上门来,你们来想干嘛,把人就这样带回去?我们女儿货物嘛,能让你们这么简单就带走,想都别想~”
“姨娘,小雨肯定没问题啊,我们也知道,她嫁给我们牧云受了很多苦,牧云也知道,他之前不是混账不懂事嘛,通过这次小雨回你们这里,他也幡然悔悟,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
“你可快别这样说,这种话我老子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你问问你兄弟,他给我们保证过多少次,有一次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