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里,安静如厮,皇城内的消息还未传开,燕世安却已得了消息,他伏在窗前,提着酒壶敬了今夜的明月一杯,冷笑一声道:“没想到,这个裴景竟有这般谋划,阮明娇怕是有难了。”
燕府另一头,月色下的栀子院更添几分请冷,栀子花有些败了,只剩绿叶,却依旧听的风吹过的簌簌声,夹杂着长剑在风中呼啸而过的凌厉声。
燕徵一身黑衣,在月色和院子里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如同隐在黑夜里的鹰一般,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眼神寒冽时刻不肯放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也不自知。
“主子,世子派人来说,郡主和裴景一同消失了。”
呼啸间,一声通报传来,燕徵身形一顿,来不及收势,一剑看在了擂台的木桩上,他回身望向白染。
“你说什么?”
“世子今日一直盯着裴景,但还是中计扯到了旧伤不得不离开,没想到被裴景钻了空子,不知哪来的刺客追杀,现在郡主和裴景齐齐消失,陛下也已派人去往冥山了。”
燕徵脸隐在黑夜里,白染去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之色,长眸维眯整个人身上透着愤怒,一拳打在木桩上:“裴景!”
萧易听着亲卫的禀报,眸子一闪,昏黄的灯光里闪着一丝清明,他还没多想,门就被人撞开,门外的侍卫拦着进来,一脸愧疚道:“殿下,燕大人硬闯,属下拦不住。”
萧易神色淡然,依旧是那副朗风霁月的模样,见到趟夜而来的燕徵也并未有惊讶之色,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怎么,你听见消息了。”
燕徵当即半跪在地,拱手请罪道:“深夜暗闯,请殿下恕罪,但是臣怕来不及,郡主恐怕已经中了裴景的计,望殿下允准臣一同去冥山。”
他跪的太快,萧易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说清诉求,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扶起他,“你这是作何?”
“不是孤不让你去,你马上就要离京,何必此刻纠缠到这些事来,平阳的聪慧未必不能识破,不会有事的,此处有孤坐镇,你不必担心。”
“殿下,这!”燕徵皱眉看向萧易,顿了顿道:“殿下,郡主救过我,若今夜臣不去救她,恐良心难安。”
他说着便又要跪下去,萧易连忙拦住,睨了眼他,半晌无奈叹息终于是应下了。
……
裴景醒来时,已然是晚上,他迷迷糊糊的瞧见自己在一个山洞里不远处有一堆火光,他眸子一闪人瞬时清醒过来,挣扎着便要起来,挣扎间扯到了肩膀的伤处,没忍住轻嘶一声。
听见声音,阮明娇从另一头的小洞里出来,看见他醒了便抱着手里的柴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柴丢到火堆旁这才回头看他,“醒了,没事吧?”
裴景这才看清眼前景物,自己肩膀的伤已被人简单处理过,用一方丝帕包扎了伤口,阮明娇坐在他一旁的石头上,目色探过来,他当即摇摇头,又看向周围:“阿娇,我们这是在哪里?刺客呢,我睡了多久?”
提到刺客,阮明娇眸子一闪,望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小脸沾了灰尘,她滚下来时拉着裴景,用手里的剑撑在峭壁上,危险至极。
瞧见一处可落脚的山洞,拉着藤蔓将将自己和裴景绑在一起,挣扎几次眼见着绳子就要断了,好不容易才将两人荡进洞口。
裴景昏迷过去,她便在山洞路搜寻一番,好在裴景的伤没有毒发的迹象,洞里的止血草药才起了作用。
冷静下来,她想过刺客来历,她来这里最大也是最想让她死的莫非燕徵,可那帮刺客俨然不是燕徵派来的,没见到自己的尸体燕徵怎么会相信,况且以燕徵的本事何须雇杀手,又何须找皇家猎场来刺杀,这未免太过招摇。
今晚这场景倒更像有人为她做的一场局,她留着松宝照顾宋星,又有人支走了她身边的元英,剩下她一个孤立无援,偏巧这时便有人下山路过她,告诉她元英受伤,很是危机。
她并没有多想,他们二人在之前便一直有些不对付,她怕出了事于是想去查探心情却被人指错了路,遇见刺客,现下想来不过是一场引她入局的谋算。
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看重了她爹首辅的位置,但此刻她坠崖却有些看不透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害死她绝对不是他们的目的。
裴景没听见她的应答,转头看向她,见她盯着自己愣神,不免出声询问:“阿娇,你怎么了,盯着我做什么?”
他白皙的面容因为受伤的缘故刺客更显白,火光隐在他脸上略带几分暖意,阮明娇愣了会,起身走至一边:“我没事,你若没事,一会我们便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