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娇再醒时,已是第二天申时。
裴景被放了,是燕徵进宫自发揭穿自己是为了一时痛快,故而捏造了裴景意图刺杀的罪名。
不过,射猎之时算计阮明娇的事裴景却是躲不掉,陛下扯起虞侯府百年世袭的爵位,将武都侯的伯爵位下降至普通侯位,裴景发俸三年,扯去军中职务。
燕徵因诬告裴景,虽也有事实在里,但到底是带抹了莫须有的罪名,陛下也暂将其罢官,令其前往溢满州巡游。
听到这,阮明娇在榻上一愣,青丝如瀑般散在背后,却仍有调皮的发丝跑到前面,遮住她略显病气的脸上。
眉间如远山凝着浓浓的愁绪,水漉漉的眼尾忽闪,掩下眼底的思绪不宁,她抬眼强装镇定:“小雪呢,抱来我瞧瞧。”
小雪是她救的兔子,生命力顽强,没想到没几天便生龙活虎的,能蹦能跳的,因毛色异常鲜亮,通体雪白好像冬日的雪花一般,便起了小雪的名字。
松宝知她不愿意提起别的,阮明娇一转移话题她便立即翻译官过来,“在次间呢,奴婢去把她抱过来。”
她跑出去,不过须臾便又折返进来,怀里多了只雪白的兔子,真是漂亮的进,将人看一眼便忘不掉。
小雪虽生在野外,却不怕人,被人抱在怀里便乖乖窝着,只是一双如红曜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到处观察着,聪明的紧。
不知是不是知道是阮明娇救了她,一见很高兴的低声叫着,异常爱黏在阮明娇身上,由着阮明娇抚摸她的脑袋。
一人一兔玩闹了会,松宝怕她累着连忙抱过小雪“小姐,太医说您得多休息,不能累着,还是早些喝了药休息吧。”
“嗯,小雪别抱出去了,就让她在这里玩吧。”阮明娇点点头,端起一旁的汤药,两三口便将那难以下咽的中药喝完,这才转身躺下去。
松宝为她盖好被子,端着盛汤药的碗,吹灭了屋内的烛火这才退下去。
阮明娇睡得并不踏实,醒了好几次,背后不知怎么出了不少汗,湿浸浸的睡的不舒服。
她眸子一睁,眼前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风透过窗柩潇潇吹进屋内,带着几分清凉,她却在寂静的空气中觉出不对来,窗前已站着一人身形高大,隐在夜色里。
阮明娇身形一抖,心中生出寒意来,刚起身要喊只见那人一个疾步冲上前来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她瞬时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弹,由着那人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然后抗在肩上,接着月色踏出窗外。
外间的风凉嗖嗖的,她却因为紧张恐惧手心风发汗,来人背对着扛着她,但身形有些熟悉,风吹过时一股熟悉的檀木香钻入她鼻子,她眸子忽而一亮,有些知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燕徵不知道带着她在风中呼啸了多久,直至出了城,在城门前的一行人马里停下,将她连带被子一同塞进了马车里,便转身出去高声道:“出发!”
那人声音清润浑厚,阮明娇再耳熟不过,燕徵这混蛋耍她耍上瘾了是吧,不杀她该绑架她了,这是要把她卖去哪里,说她狠心绝性,他又岂是扇善内类,腹黑奸诈,手段毒辣。
阮明娇不得动弹,只能在心底咒骂着,这一路颠簸她却终是撑不住,不知道吐槽到什么时候竟是头一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首辅府,日上三竿还不见阮明娇醒,松宝觉得不对劲便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屋子里早没了人影,她到处寻了一番也没见阮明娇,只在里间的桌上发现一封信,只有一句话:“郡主我带走了。”
左下角的署名写着燕徵,如此嚣张跋扈,语气轻狂除了燕徵,全北黎也找不下第二个了。
松宝连忙着急忙慌的拿着那信封去呈给首辅,阮青山登即便觉心火攻心,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阮明娇自从那日外出遇刺,这近一个月来是是非非的没少出事,他本就紧着阮明娇这唯一的女儿,看见阮明娇受了委屈,虽也无法,但私下早就教训了那些长着嘴左右胡说八道的人的罪。
只是没想到他左防右防,阮明娇还在病中,人就被燕徵掳走,不知是打击报复还是何等意图,他撑起一丝神识让管家连忙备车他要进宫。
李福看着阮青山这般失态,也心知此事的严峻,步子飞快的步下台阶,没走几步院外却跑进来一个匆忙的护院,边跑边喊道:“老爷,太子点殿下来了。”
阮青山一愣,浑浊略显疲倦的眸底闪过一阵茫然,眼下这个时机,太子怎么会有闲情来首辅府。
诚如阮明娇了解到的,首辅忠臣以待的唯有北黎的天子,一切筹谋算计也只为萧启,其余皇子他也不甚感兴趣,只是碍着尊卑对皇子重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