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江不晚轻声同郑钧礼说道。
郑钧礼轻点头,而后便与江不晚一齐走出医院,往郑家赶了。
“不是,你俩怎么回事,真把这没根的事情当真啊?”杨明洞无奈,只能自行跟上。
三人驱车回到郑家。
一进门,郑钧南便迎面上前,哭啼啼地抱住了郑钧礼。“哥哥,爹爹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爹爹。”
江不晚抿唇。这个时候,郑钧南倒是真心把郑钧礼当哥哥了。
如果郑仁真的醒不过来,这郑家产业恐都会落到郑钧礼手里。郑钧南小小年纪,竟也学会了趋炎附势。
郑钧礼如今没时间理这个人精,他沉着脸,轻轻将郑钧南推开。而后大步迈上二楼李月华的房间。
杨明洞瞥了郑钧南一眼,摇头探了口气。这孩子算是养废了吗?
江不晚走到李月华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
无人回应。
“我们进去啦?”江不晚早就猜到李月华不会理睬他们。
江不晚打开门,窗外的风顿时与门前贯通,流动不止。
李月华坐在窗边,风吹之时,摇摇欲坠。
江不晚惊愕,她快步上前,想要将李月华从那危险的窗边拉下。
“不要过来!”李月华倏而转过头,大声呵止。
江不晚停下,不敢再往前走一步,生怕李月华一个激动,跳下去。
也许是因为她常年待在房间里,鲜少出门晒太阳,所以她皮肤苍白得异于常人,活像个永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李月华轻抱着凸起的肚子,手边儿是两只灰秃秃的老鼠。
“吱吱——”它们正用前齿啃噬爪中馒头干,发出吱吱声响。
江不晚堂皇,李月华怎会与老鼠为伍?昨夜医院那只老鼠难道就是李月华派去的吗?
可昨夜那只眼泛红色精光的老鼠,好似并不在李月华这里。她手边儿的老鼠们看起来就是普通老鼠,干不了杀人的活计。
“你先从窗户上下来好不好?你坐在那里太危险了。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江不晚安抚她道。
“危险?”李月华嘲弄一笑。
她面庞柔美,看着不过花信年华,可江不晚明明听说,李月华今年三十有五了。
她的人生仿佛就定格在了二十四岁。
李月华张开双臂,缓缓后仰,流风拂起她的发丝,半掩其面。可否也将她心中悲伤减半?
“不要!”郑钧礼见李月华要跳楼自杀,赶忙跑上了前去。
李月华的双腿抬起,上半身悬在窗外,却久久不曾下坠。这样姿势,明明早该坠楼了。
郑钧礼脚步顿拘,愣在半途,为李月华渴求自由,却被束缚的神姿所颤栗。
那是一种郑钧礼从未感受过的情绪,那是极致的渴望。
江不晚抬头看向窗棂最高处。
那里挂着一道血符纸。
江不晚恍然。
“这房间里是被下了结界吗?”而那道血符纸就是整个结界的灵眼。
李月华放下双腿,重新正坐。
“是啊。郑仁欲困我一生一世,永不见天日。”李月华勾唇,笑得癫狂又凄楚。
“你乱说什么?我爹不是那样的人。”郑钧礼眼中惶惶,言语却铿锵有力。
他的爹爹二十三岁时建立泯金营造厂,二十八岁时便将泯金营造厂做成金城最大的营造厂,三十岁时设立义团,无偿为金城边县铺路。饥荒时,他将营造厂八成盈利尽数换作新米与建材,施粥造屋,救下无数难民。战火纷飞时,他献出郑家所有资源,想尽办法让金城中心免于战乱。
他爹爹单名一个仁字,是金城最厉害最有名的义商。
“郑家家财,堆山积海,那里头,有多少是用我李家的财富换得的?”李月华朝着郑钧礼大喊道。“你爹爹不是那样的人?你爹爹不是怎样的人?你看看这窗上的符咒,那是你爹亲手用自己的血画的!”
郑钧礼哑然。
“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不让你出去?”江不晚问道。
“因为我要跟他和离。他怎么可能答应?我李家,家财万贯,他怎么舍得放我走?人人都说他是个好人,我也是天真,竟信了这话,昏了头嫁给他。”李月华眼角落下三两泪滴,伸手抚摸身侧的小老鼠。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因为你讨厌的他让你怀上了孩子,所以你才恨得想杀了他吗?”万事都不明朗,江不晚连猜都不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