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玉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仍在盯着李仲永的房间。
许久之后,一名手下快步来报:“公事,他们有个人从后院翻墙出去了,已有个弟兄跟了上去……”
转眼间,又是一名手下赶来禀报:“公事,又有人偷偷跑了……”
一碗酒水还未下肚,陆陆续续便有十几人回来禀报,皆是有人离开客栈。
赵亭玉抿了一口酒,思忖片刻,眼神凝重,喃喃道:“李仲永,你到底要做什么……”
……
是夜。
吴成回到赵亭玉面前,如实禀报起来。
“陈庆文出了客栈,先在西街的一家小贩处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假玉佩。”
赵亭玉皱起眉,问道:“五两银子买个假的玉佩?”
吴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又到杂货铺买了些笔墨与麻纸,与那店家聊了许久。”
“能用得起麻纸,那便是有些银两傍身,可是又为何花五两银子买个假货?”赵亭玉暂时压下心中不解,接着问到:“他与店家聊了什么?”
“聊了诗词这些,到了最后,那店家不耐,指了指瘦西湖便把他哄了出去……”
赵亭玉沉吟道:“应是在指瘦马会。”
瘦马会是扬州有名的文人所举办的组织之一,“瘦马”意在自嘲文人羸弱,当以抱团取暖,其中“瘦”也可暗喻瘦西湖,自从宋徽宗以来,诗词盛行,扬州文人才子众多,故而逐渐形成如今的瘦马会。
但如今由于梁付林,也就是淮南东路安抚使,在他加入瘦马会之后,其性质开始发生变化。
民间曾有一首杂诗形容瘦马会:
不养瘦马,不教小妓女,马肥而行,妓能歌舞。三五岁,听说换了主人。就问问新主人,谁开心谁辛苦。
换言之,梁付林加入瘦马会后,这个组织渐渐为官宦商贾提供丰富的娱乐生活,只不过披着文人的皮罢了。
“还有什么?”
吴成摇了摇头,说道:“没了,然后他买了些纱布回了客栈。”
这不难猜测,陈庆文买纱布可能是队伍中有人伤情未愈。
随后,吴成似乎很疑惑的想了想,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直接说,我要最详细的汇报,一点纰漏都不能出。”赵亭玉严肃道。
“陈庆文此人举止十分怪异,绕着院子跑了十几圈,然后像这样……”
吴成将朴刀解下,双臂平举,反复蹲下又起身。
“他似乎在锻炼,但是与我们在皇城司的训练不同,不知是什么路数,我之前试过,做几次双腿会感到酸胀,但他却能连续做许久,依我猜测,可能腿脚功夫了得。”
“嗯,然后呢?”
“然后他双手负于身后,仰起头看上去像是正在吟诗的文人,摇晃着脑袋,但是我觉得此举实属有些夸张……”
他又想了想,本来是要说有股迁客骚人的风气,话到了嘴边,总是想不起该怎么形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实属有些骚气……”
“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