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奚自然也挨了骂,桓宁出来时她笑意已然不见了。
桓宁懒得理她,她眼中光芒尽失,颇有几分意兴阑珊,碧奚偏不如她愿,走到跟前拦住了路,“这深情咒滋味不好受吧?”
桓宁停下来看她,认真道:“我纵然不快活,可是想到师姐你,倒也无所谓了。毕竟鲛君虽然是妖,到底也乖顺,我再厌他,他也不会去寻花觅柳,更不会寻什么美貌狐族一度春宵。”
碧奚似被戳到了痛点,脸色忽的惨白,咬牙道:“桓宁!”
“师姐不就是恨我戳穿了你们夫妻恩爱的假象吗?”桓宁从乾坤袋里抽出昭阙伞打开,罩在自己头上,神态悠然,却字字戳碧奚夫人的痛处,“说起来天宫人人艳羡的青帝夫妇,竟也不似表面那般和睦呢。”
碧奚神色已几近怨毒,“我们本可以恩爱。”
她倒是觉得好笑,“如果把不幸归咎于我,会让师姐你心情好些的话,我也不介意做恶人。”
碧奚指甲紧紧掐住了手背,眸中神色万分怨恨。
桓宁对这位师姐的爱情观非常地不认同,但再打一架也不合适,只好直接擎伞飞走了。
飞了一半,堪堪要落在九微山,迎面一个火急火燎的背影已经先她一步御剑飞了进去。
朝尘司,谢拂池。
谢拂池是个极为特殊的人,或许也不是人。
她是凡人飞升,但却有一半神族血脉,按理说应是天生仙籍,但她偏不。她练剑,练体,练术,每一样都练到了极致,方在那天君两万年寿诞那天飞升。
大概因为她实在强悍,天道整整劈了她一天一夜也没劈死她,最后天道估计都累了,就让她飞上去了。因为彼时三尘司刚刚设立,也有许多年不曾有凡人飞升了,这飞升道还没铸好。
于是谢拂池从天君的桌子底下飞上来了。
天君被糊了一脸的汤水。
在这种情况下,谢拂池依然能稳定地从斩妖司底层做到掌剑人。
天君某日巡查,发现了谢拂池此人,于是沉吟片刻,说谢拂池戾气太重,不宜做这等血腥之事。于是将她调去了尘缘司,专门管凡人的亲缘,此缘并不同月老殿,管的是凡人一生的缘分,人间称之为:司命。
只不过不是平调,而是让她从基层工作做起,美曰其名为:历练。
又过了数年,谢拂池从小司书做到了掌书,天君又莅临检查了,这次大概是已经逐渐忘却了被掀桌子的事,觉得尘缘司实在有点委屈她了,遂将她平调去了管神族下凡发放文书的朝尘司。
于是又过了数年,谢拂池荣升朝尘司司主,并顺利飞升上仙。
以上种种,足以见得,谢拂池是个实打实的事业命,也是实打实地有实力。
桓宁每次见她,都在奔波的路上,如有人问起,为何朝尘司司主如此卖力工作?谢拂池只会毫不避讳地告诉他,哦,因为我想坐一坐桓渊司首那个位置。
她和桓渊是大家默认的对手。不过桓宁清楚,三司五殿十三部,这些机构并不是数字越小越受重视的,桓渊的司首之位只是兼职,羽部才是他的重心。
不过如此坦荡的野心,桓宁倒是很欣赏她。
不过一般来说,谢拂池是很少来九微山的,连桓渊飞升上神,八荒来贺时,她也只打发了人送了十两银子。
嗯,没错,就是凡间那种银子。
如今谢拂池却急的跟被烧着了屁股一样,“桓渊呢!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睡觉!”
祁卿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谢,谢司主,帝君还没回来。”
谢拂池眯了眼,“他昨天不是说要回来参加他妹的大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