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跪着，一声一声的喊着，但是她的阿爹早已经深深的睡去，不能给她回应。

哭着哭着就越来越伤心，她趴在老乞丐身上，放声大哭。

陆然清沉默了一阵，没有继续和齐雷废话，而是直接走到了那个盲女身前，蹲下身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直到浸湿了衣衫，直到眼泪哭干。

陆然清也不说话，就蹲在那里等着，等着她停止哭声。

十来分钟后。

盲女终于不哭了，可能是没有了哭的力气，也可能是没有了泪水。

“可以告诉我前因后果吗。”

陆然清用很小的声音问道，生怕惊扰了她。

“你可以给我阿爹报仇吗……”

盲女终于从老乞丐身上移开，抬起头面向陆然清，她的脸上有着巴掌大的红印，只见她的双眼框早已通红，声音如蚊子般大小。

陆然清极为认真：“一定会。”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圣母人物，每个人所经历的磨难都是命中注定，谁也不能置身于局外，谁也不能替别人承担分毫。

可是现在，她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

女孩的童年陆然清不曾经历，也不能目睹，但是他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和她的阿爹一起，四处流浪，跪在街边乞讨，若是能讨点吃的，铜板，那今天就是赚到了。

若是无人施舍，要么饿肚子，要么就去垃圾桶里捡一点，同狗抢食。

可怜。

也许可怜都不足以形容，陆然清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只能用脑海中唯一能彰显她悲惨的词来描述。

就是可怜。

也就是这么可怜的人，吃不饱也穿不暖的人，她和自己的阿爹相依为命，虽然很苦，但至少对生活还有希冀。

可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被活活打死，无人阻拦，她那个时候听着阿爹的阵阵求饶和痛苦的哀嚎，又该多么的心痛。

无能为力的感觉，陆然清经历过。

也就是几天前，这个对生活没有一丝希望，只想着和阿爹跪下乞讨的女孩，在陆然清的教导下，终于站起身来，用自己的嗓音讨一口饭吃。

从那时起，她对生活燃起了希望，也对眼前这个虽然语言冷漠，但是心理如骄阳般温暖的少年产生了好奇。

她已经想着用自己努力赚下的钱买个小房子，不用太好，能够遮风挡雨就足够了，这样她和阿爹就不用和狗抢窝住了。

但是这样的日子才过了几天，便突遭大祸，一下子把正朝着天空中那一抹微弱亮光往上爬的小女孩，重重的击趴在地。

盲人女孩稳了稳情绪，轻声开口：“我当时正在和阿爹在街边卖唱，那个人突然走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就要拉着我去…去陪睡。”

“我说我卖唱不卖身，但是他不听，硬拉着我走，我阿爹不想我受到伤害，就上前阻拦。”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和阿爹扭打在一起，对阿爹拳打脚踢。我想去拦住他们，但是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

“呜呜，我当时好害怕，听着我阿爹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说着，女孩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她不想再听到阿爹痛苦的救命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