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宛晴也不例外,她缺乏走出舒适区的勇气。
她在犹豫的,不是婆婆黄樱会不会大发雷霆,而是自己重新走入职场,还能不能适应那一切?她如何面对当年苦苦挽留的老板?如何告诉自己仍保持着联系的朋友,家里餐馆倒闭,而自己不得不重新回去找工作?
正因为不愿面对这一切,所以她把婆婆推了出来。
“我们改变不了我娘的,阿嫂,但是,我们还年轻,咱们可以改变。”陈晓欣不由自主地又叹了一口气,她看透了这一切,但她只能巧妙地去措词,“我娘有时讲话,真的是没分寸的,但你想想,你没辞职之前,她就算态度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啊,对不对?”
这是狡辩,更加是偷换概念。
因为当时家里的餐馆还经营得好好,至少还能支撑下去的,黄樱当然没有这么惶恐,不会和如今一样的无力和不安。但陈晓欣要做的,不是写一篇能上《Sce》刊物的论文,她要解决的,是家里的婆媳问题:“阿嫂,你仔细回忆下,是不是,你还在上班时,她不至于!你最多就是念叨你下班回来很晚,念叨家里又不缺那份薪水,是这样吧?”
这回,电话那头的刘宛晴,语气里的怯意消减了许多,听得出,有了些期许:“是噢。欣欣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妈妈那时候,每天我去上班,还煲一份汤叫我拎着走,晚饭要是爸去钓鱼了,她还开车给我送晚饭,然后陪我一起吃饭呢!”
“所以,阿嫂,有工作,才有尊严。如果废柴肯振作,哪怕去‘看更’,我都不会整天‘见佢尾,憎佢头’啦!”陈晓欣说着,笑了起来,看更,就是泛指做夜班保安、仓库管理员之类的工作,相对来说,对人员资质要求会比较低一些。
刘宛晴连忙帮自己丈夫分辨:“晓轩不是的,他就是心情没调整过来啊,他只要……”
“你同我娘一样,算啦,我们就不要争这个了,你们就宠着他吧。反正,阿嫂,我觉得,你真的应该考虑一下,重返职场,你嫁过来之前,我哥带我去看你,你帮我剪过头发的啊,哗,剪个头收我两百多块,我到现在都记得!”
刘宛晴听着,也笑了起来:“我那时,找我剪发,是这价钱嘛,还给你打了六折的好吗?”
“哼,黑店!不过当时真的很多人愿意排队等你剪头。”陈晓欣也笑了起来。
于是这趟通话里,便洋溢起了欢乐的氛围来。
挂了大嫂的电话之后,陈晓欣又再次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打给了父亲:
“老豆,在钓鱼啊?会不会吓走你的鱼?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做餐饮这么多年,对于大厨,你有什么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