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里有大夫吗?”
“没有。”
“那就赶紧去请!”夏仲春面沉如水。
陈嫂子原想说用凉毛巾擦一擦的,窥到夏仲春的脸色,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挪动着肥胖的身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怀里的婴儿哭声终于小了,夏仲春轻轻吐出一口气,吩咐腊梅,“你去看看其他孩子,看看有没有生病的,刚才他们也哭得厉害。”
腊梅抱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婴儿,轻拍两下就将哭泣不止的婴儿哄住了,“小孩子都这样,一个哭其他的都要跟着哭。”虽然嘴里这么说,手上还是将婴儿们一个个抱起来哄着。她的三个弟弟都是她带大的,所以看孩子很有一套,在大夫来之前,已经将孩子们哄得差不多了。
陈嫂子带过来的大夫也姓陈,是她丈夫的族叔,陈大夫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一把打理的清清爽爽的山羊胡,笑起来慈眉善目的。
“见过陈大夫,您快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夏仲春将怀里的婴儿递过去。
陈大夫将婴儿抱过来,检查了一番,说:“发烧了,这么小的孩子喝不下苦药,待会儿用酒给她擦擦身子,看能不能将温度降下去。”又问陈嫂子,“这里有酒吗?”
陈嫂子摇头,“这里什么都没有。”
陈大夫叹了一口气,说:“你去我家,跟你婶子说让她装一瓶过来。”
等陈嫂子离开,陈大夫让腊梅去打一盆水,用凉水给婴儿降温。这边还没忙完,其他的孩子又哭闹起来,腊梅抱了这个抱那个,头上起了密密的一层汗,“大概是饿了,陈嫂子怎么还不回来?”
“不必等她了,她一个人喂不过来这么多的孩子,你去看看那个盆里是不是有米汤,先喂了再说。”
夏仲春抬头愕然,“喂米汤?这怎么能吃饱?”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官府每年只给那么点儿银子,奶妈只有两个,你们看到的是一个,还有一个姓张,大约是回自己家了。你看看这里有十来个孩子呢,一个奶妈的奶水怎么能喂的饱?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来这里做什么?”
夏仲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没想到得到了陈大夫不重样的赞美,“像你这般人美心善的姑娘不多了。”
陈嫂子还没回来,将生病的婴儿交给陈大夫照顾,夏仲春和腊梅两个人协力去喂其他的婴儿,她原本想将米汤热一热的,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火炉子,而院外的厨房连柴火都没有。
陈大夫抽空试了试米汤的温度,说:“还可以,先喂了这一顿再说吧。”
腊梅抱着孩子,夏仲春一勺一勺地喂着,她抿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糊得模糊了视线,就用袖子胡乱地一擦,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
“小姐,你”
“什么都别说。”夏仲春忍着哽咽,平静地说:“待会儿咱们去买些米面蔬菜,再买些柴火放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