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兄,二堂兄,三堂兄。”
阎长夜看着面前衣衫带着野草,麻布衣衫上遍布补丁的阎之孺,阎之墨,阎之诫三人,以及低着头的三位嫂子,有些叹息。
大堂兄拍了拍他的肩膀,苦涩喃喃:“醒世!回家便好,回家便好。”
抵达家族的时日,比阎长夜预估的还要早上数日。
所幸在临淄补给了不少粮食,手里的物资还剩下不少。
阎长夜见伯父和几名堂兄张罗着做饭,直接吩咐了木鼓和蓝隐治。
“去把腊肉,野菜,罐头和马肉拿出来,再熬些大米。”
“既已到家,便也不必节省了。”
无论是伯父这位兖州府族长,还是几位堂兄嫂子,如今都已经瘦弱不堪,骨骼形状都肉眼可见。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们连头发都干枯稀疏了几分。
阎长夜自然也就没有留下物资的打算。
虽然大部分东西都变卖了,但锅碗还在,柴房内,木鼓麻利的撬开罐头,将最后一罐红烧肉取出来,和着大米下锅,不算浓稠,然而香味依旧浓郁至极。
蓝隐治在切腊肉,混合着野菜和野草,油煸出来的香气弥散,无论是几个孩子,还是伯父,堂兄,嫂子都忍不住喉头滚动。
凉拌野菜,野菜炒腊肉,肉粥,炖马肉。
对于这个连吃饱都是奢求的世道,能吃上肉,已经算是异想天开。
伯父阎应郴端着碗,激动的手都在发抖,红着眼眶开口。
“醒世,你是有本事的。”
大堂兄阎之孺也重重点头,看着这些菜:“二叔若是泉下有知,你如今在乱世中如此有本事,想必也能含笑九泉了。”
几名堂兄嫂子,都感恩的看了一眼阎长夜,激动不已。
没有阎长夜,恐怕他们这辈子也未必能吃上这么一顿饭了。
一时间,张岱,几个孩子,还有伯父等人,纷纷动筷子,开始吃饭。
阎长夜吃的不多,看着这些亲人,有些难受。
这就是自己的族人,阎家的族人。
现代的老族长说过的那些备受苦难的族人,他们在清朝,还在一直造反,比现在更惨。
吃过饭后,很快就到了深夜。
阎家书房内,老族长阎应郴,三位堂兄阎之孺,阎之墨,阎之诫,以及阎长夜都在。
“伯父,如今我兖州府阎家未来如何规划?”
提及此事,老族长阎应郴有些叹息,摇头。
“不知道,前路困锁,或许我等只有偏安一隅,等待安定了。”
然而阎长夜却摇头,声音沉重。
“天灾四起,朝廷苛捐杂税,以致于甘陕百姓揭竿而起。”
“朝廷为拒异族,税款加到了数十年后,然朝廷腐朽,不敌清兵,往复循环,流寇愈多,征税愈重,朝廷愈弱,清兵愈强。”
“辽东一带已败,异族据此,频繁南下而朝廷无力抵抗,终有一日,山东必将沦落铁蹄。”
老族长阎应郴几人听到分析,也忍不住胆寒,旋即苦涩开口。
“可我等又能如何?”
阎长夜神色严肃。
“我等应谋求发展,组织族人。”
“兖州府直面流寇,异族铁蹄,与异族隔海而望,位置虽不好,但避难也行。”
“第一,我等逐渐蚕食此镇,收纳流民,训练班底。”
“第二,斩杀土匪以扩充物资,形成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