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王山自觉说漏嘴,只小声道:“今日听宿卫宫中千户说,太后午时将叔父与几位司礼监公公叫去,还说留叔父等人用晚膳。”
王林心中恍然:原来叔父是被太后叫去了。可何事竟需如此长的时间?
王林对宫中规矩不大清楚,猜不出宫中的情形,抬头看向王山,见他一脸期骥,只得敷衍道:“大哥说的我都信,可小弟刚来锦衣卫,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呀!”
“砰!”王山粗壮的手掌拍了下书桌,极为不耐烦地道:“老二,别以为大哥不知道你在绕圈子。我就直说了,你跟叔父讨了一万两银子,为兄也想讨个掌锦衣卫的差事。”
“大哥,这事小弟真帮不了!”
“哼!你讨得万两银子,就不能替大哥在叔父面前美言两句?”
王林眉头微竖:“大哥,叔父有他的难处,若时机成熟,相信叔父自会安排!”
“老二,不说便不说,还拿叔父压我?你就是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
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一年多来,在王林的印象中,王山除了跟他胡咧咧、下绊子,就没干过别的好事儿。
被这般指责,本就因东厂而心烦意乱的王林,霎时心中无名火起。
“大哥!小弟别的不懂,可有一样看得明白,要想升官发财,也得有拿得出手的能耐!”
“什么!”王山双眼圆睁,垫着脚尖瞪向王林,怒道:“老二你敢说我没能耐?反了你了!我还就不信了,区区锦衣卫,需要通天的能耐方能执掌?”
面对执迷不悟的王山,王林不再像以往那般忍让,他不禁大喝道:“你以为叔父不想让你执掌锦衣卫?你以为叔父不知道你想执掌锦衣卫?”
“那他为何不让我执掌锦衣卫?”
“因为你没那能耐!欲掌锦衣卫,你能像马顺那般熟知刑名,将镇抚司整治得井井有条?你能如徐指挥使那般,让锦衣卫数十实权千户皆服服帖帖么?”
“只要叔父让我当上指挥使,有的是人做事,有的是听话的人!”
“你到底想自己掌卫事,还是让别人掌卫事?锦衣卫事关重大,既关乎皇城安危,又关乎朝廷大局。你这般不学无术之人,枉在锦衣卫管事多年,竟将锦衣卫这等庞然大物看得如此简单。若你掌权,只会使锦衣卫上下分崩离析!你还能掌卫事?”
“大爷,二爷!”
突然,门外传来管家太监尖细的声音。
王山正憋着一肚子气,见有人打扰,脱口骂道:“有屁快放!”
管家太监的声音依旧不悲不喜:“方才老奴接到禀报,说两位爷争执不下,老奴便赶过来,不巧在门外听了许久。老奴只说两句话就走。”
王林忍住心中对王山的愤怒,和气地道:“公公请讲。”
在王林的记忆中,打他来到京师时,便是这位老太监在王宅中管事。不论遇到何事,老太监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的。
哪怕叔父王振,对这位老太监也颇为敬重,家中大小事务悉数由其决断,叔父从不过问,宅中数百仆人无不心服口服。
“多谢二爷。老奴可就说了,方才二爷说的那些话,王公公去岁时也曾跟老奴说起过。二爷能看得通透,老奴十分佩服!”
说罢,门外脚步声由近及远,缓缓消失。
听完管家太监的话,王山怔怔地看着王林,脸色阴晴不定。
许久,他冷哼一声:“哼,老二,你是长能耐了,大哥不如你!”
说完,便拂袖推门离去。
房中,王林任由冷风自门口吹来,让脑子更加清醒。
大哥王山几次三番打上门来皆为揽权,但只会蛮干,不会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