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毛杰与张显匆匆搬来把椅子,送到王林跟前。
毛杰身子高大,在王林面前一转身,便将桌案后王质与江渊的视线挡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这时,张显突然将一块牌子塞至王林手中,压低声音道:“王富那小子给的,货真价实的东厂番子腰牌,您就说是在宅子中寻到的。”
说罢,两人便悄然退下。
瞧着还在眨眼的马顺,又回头看了看已经退下的毛杰、张显,再细细想着张显的提醒。
难道是给东厂下套?
突然间茅塞顿开,王林也不坐下,只拱手笑盈盈地看向阮伯山。
“阮公公,你说那枚真牙牌是本千户六月十五日借与李贵的,对么?”
“对!六月十五日清晨。”阮伯山嘴里敷衍着道。
他此时见王质被马顺一句话便挑得跟江渊起冲突,也看出些端倪,心中鄙夷这些文官办事实在不靠谱。
王林不以为意,接着问道:“那这枚真牙牌乃六月十五日搜出,便一直留在东厂?”
“对!”阮伯山话语有些不耐:“咱家六月十五日下午派人审的李贵,当即搜出这块牙牌,还能有错?”
说完,阮伯山站起身子走向桌案,欲提醒王质速速断案,以免夜长梦多。
王林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忽朝四周作揖,高声道:“本千户昨日家中遇贼,丢了两样东西,捡回一样东西。在这刑部大堂上,不妨说与诸位听听!”
“王林!”王质正在气头上,听王林忽然说起家事,不禁恼羞成怒。
“这里是刑部衙门,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
“哼!”王林重重一哼,两眼瞪向王质道:“王尚书,本千户是不是胡搅蛮缠,不妨瞧瞧这个!”
说着,王林“唰”地将紧握的右手摊开。
一枚八角方形牙牌赫然躺在手心,牙牌上书“东缉事厂关防”五字。
竟是东厂番子的关防牙牌!
阮伯山蓦然回头,见牙牌乃东厂之物,吃惊地喝道:“王林,你乃锦衣卫千户,为何握有我东厂关防牙牌?”
“嘿嘿!”王林冷笑道:“阮公公,本千户方才说了,昨日家中遇贼,捡回了一样东西,便是这枚东厂番子随身携带的关防牙牌!”
瞧着阮伯山怔在那儿,王林将牙牌拿到桌案前,让三名会审官仔细看过。
“阮公公!”
王林背转身子看向阮伯山:“你手下番子竟敢趁本千户不在宅中,不仅盗走纹银三百两,还劫走住在本千户宅中的人!阮公公,莫非锦衣卫还不放在你眼里?哼!本千户今日将奏明万岁爷!”
“小畜生血口喷人!”
阮伯山这时已明白过来。
原来这李贵所藏匿的那宅子,竟是王林在咸宜坊的私宅。
怪不得手下番子在宅中还发现锦衣卫千户官袍。
阮伯山面色阴晴不定,数息后方道:“王林,你如何证明是咱东厂的人去过你的宅子?兴许是咱东厂有人疏忽大意丢了牙牌呢。”
“哈哈!”王林抬头仰天大笑,半晌方道:“因为昨晚本千户不仅丢了三百两银子,前几日收留的李贵也被人劫走!而今天,李贵是被东厂的人抬进刑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