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抓着颌下短须,讪讪一笑道:“嘿嘿!咱们靠着这些乞丐,再多探得妖书、妖言,捉几个妖言惑众之辈,在万岁爷那儿领的赏不少,也无需担心开罪人,岂不是美事!”
王富这么一说,毛杰、李贵二人连连点头。
锦衣卫校尉侦缉各类妖言惑众、蒙骗愚民之人,乃惯常的事例,且所获升赏颇丰。
不过,其中勒索银子、借机升事等不应有之行为,也同样不少。
瞧见王林依旧微蹙着眉头,张显轻咳了两声:“千户,咱们手下跟着十数眼线,还有些市井之人,只靠着俸禄,根本难以养活一家老小,方才王富说的这些路子,属实是无赖之举。”
“嗯。”王林轻轻应了声,心中怅然。
张显老成,在锦衣卫中多年,借行事校尉头衔捞银子的事情却干得比其他人少。
王富原与李江鬼混,这些旁门左道倒是门清。
只可惜,经过刑部断案风波,现在自己已经在文官集团里头算是排得上号的眼中钉了。
再这般下去,迟早会被人抽丝剥茧挖挖出些事情来。
况且借妖书、妖言勒索无辜之人,不仅有欺瞒万岁爷之嫌,而且拿这种银子在手,自己心中也不会舒坦。
但是,似王富、张显这样没有官阶的普通军户,俸禄不过十二石米,折银六两。
一年中,指不定遇上什么大案子,仅给予眼线的赏银就能将六两银子花光。
若不靠着这等不应有的收入,普通校尉连家小都养不活。
如此说来,要想短时间内将行事校尉查访的效率提高,还得砸钱。
王林定下决心,起身环视四人,徐徐道:“咱们当下用的这法子,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自然有他的好处。”
“不过!”王林话锋一转:“既然咱们五人在东司房中同属一队,徐指挥亦托我照看诸位,那咱们得先立个规矩,那就是:咱们任何人不得借锦衣卫之名,无故生事、勒索银子、索要例钱!”
话音刚落,王富便如受惊的老母鸡似的,扑棱棱立起身子。
“二公子,我的爷!咱们锦衣卫镇抚司、东司房、西司房内,数百校尉皆靠着这个养活,咱们若不这么干,可吃什么呀?”
张显虽然老成,这时也紧锁眉头,担心地看向王林:“千户,真这么做,即便咱们几个弟兄苦着点。可这挑规矩若传出去,卫里上下怎么看咱们几个?若几位指挥与咱们生了嫌隙,于千户也不利呀。”
毛杰听张显、王富二人这般劝说,也有些意动。
“贤弟,仓促更替原有的法子,确实如张兄、王兄所说那般,有诸多难处。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李贵倒不在意。他的命乃王林救下的,他的家小也正在王林的帮助下前往京师与他团聚。
在他心里,二公子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况且不欺凌弱小,也合乎李贵的本意。见三人皆反对二公子,他忍不住说道:“二公子仁义,咱倒觉得可行。”
看着忧心忡忡的张显、王富和毛杰,以及大大咧咧的李贵,王林却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