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与马指挥相熟,卫里弟兄当不至于给咱们难堪。至于银子,咱们更不用担心,都包在本千户身上。明日我就拿一千两银子交与张老兄,张老兄建个账册。咱们几个办事花的银子,皆自张老兄处关领。”
“二公子!这可使不得!”王富这时倒小心翼翼起来。
“你现在住咸宜坊那穷地方,王公公又不照管你,再加上无其他的进项,你过着也挺难的。还是张老兄说得对,咱们以后大不了苦着点。”
“哦?”王林扭头微笑:“你是不是还以为本公子跟以前一样,不被我家叔父所喜?”
“二公子,卑职是为二公子着想呐。你现在虽为千户,可王山王指挥早在几年前就升为千户,去岁还升任指挥。况且你已经被赶出大时雍坊,至今也没能回去。”
听王富这么说,王林不禁哭笑不得。
原来自己官职低微,加之未曾搬回大时雍坊,竟被许多人看作是叔父王振不待见自己。
王林眼珠转了转,佯怒道:“王富,既然本公子不受待见,那明日就由你去我叔父家账房领回千两银子,回来交与张老兄!明白不?”
“这个?这。”王富苦着脸支支吾吾。
“怎的,不敢?不敢也得去!”
“卑职,卑职领命!”
瞧见自家千户好似逼着王富去王振府上领银子,张显心中悟出几分不同,朝王富使了个眼色,让他不再吭声。
见打消了三人心中的顾虑,王林清了清嗓子,面色一整,看向张显。
“不过,银子咱们不愁。可要想干好活儿,还得下点功夫!”
眼见自家千户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几人皆收起笑容,凝神细听。
王林继续道:“张老兄应该清楚,你们自妓寨、茶楼、赌坊等处寻来的线人,夸大其词,甚至哄骗咱们,应乃常有之事。毕竟人家也不是拿这当饭吃。”
“千户说的在理。这些人与咱们锦衣卫只靠着银子连在一起,为了银子,有时候下手比咱们还狠毒。可这是没法子的事呀。”
张显说完,陷入思索之中。
毛杰想了半晌,说道:“咱们日后寻个机会,将那些跟咱们作对的,全部抓起来整治一番,教他们什么叫用心办事。”
王富觑了个空隙,插嘴道:“二公子,卑职方才的法子应该不错,咱们还是去找些乞丐做眼线,您看如何?”
这怎的越说越远呐?
王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毛兄、王富,咱们日后将要面对的处境可比当下艰险万倍,你们的法子固然可行,但还不够呐。”
“艰险?”四人皆不自觉地问出声来,心里都很纳闷。
身为侦缉百官的锦衣卫,一般人躲都来不及,能有多大的艰险?
不过见王林面色严肃,不似说笑,四人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疑问。
王林又道:“市井无赖之徒,只用银子驱使,定然难以掌控。而我东司房身负侦缉文武百官、勋贵世家之职责,需要的是长久可靠的消息。而只靠咱们几个,就算累死,也打听不了多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