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四人皆面带不解之色,王林也不细说,只微笑道:“至于怎么做,我上午已拟好条陈,诸位细细看过便知。其中的道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还望诸位能用心谨记。”
说罢,王林将桌上的条陈交与四人,也不说话,只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四人将条陈接过一扫,个个皆瞪大双眼,好似不认识条陈上写的字一般。
待四人将条陈细细看过数遍,房中响起一片惊叹声。
李贵与毛杰虽看得不太明白,却知道条陈中的法子太过费银子,皆蹙眉不语。
王富最是急不可耐,他抓着衣角,满脸焦急地道:“二公子,以卑职看来,这条陈上写的,绝非找眼线的路数。咱们锦衣卫招揽眼线,怎能寻读书人呢?若真这么招,咱们这是请几个大爷来管着咱们呐!”
张显平日里十分老成持重,这时也指着条陈,急匆匆地道:“千户,这法子可不妥呀。若探得百官贪墨银子千两以上,属实则赏银五十两。这,这哪是花银子啊,这就是拿银子砸啊!”
听完王富与张显的疑问,王林哈哈一笑,轻声劝慰道:“咱们原有的眼线不弃,此番也只新招揽十人,眼下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只不过咱们新招揽之人的最低的条件,是必须读过三年书,这样咱们才能保证这些人脑袋够活泛,能知道什么消息有用,怎么去探知更有用的消息。”
张显又问道:“可咱们都是大老粗,与这些读书人也说不上一块儿呐!况且读书人最看不起咱们锦衣卫,这能行吗?”
“这倒不用担心,找到合适的人却不愿意跟咱们的,本千户去谈!况且一直苦读而不谙世事的读书人,咱们不要。换句话说,读过几年书,却换了其他行当以为生计的人,是咱们的首要人选。”
“可是?”张显手指条陈,犹豫着道:“千户,这些读书人虽没有举人进士的功名,咱们跟他们说这些,能管用吗?”
“能!”王林缓缓起身,郑重地看着四人。
“因为他们读过书,却没有举人进士功名,他们才是最有抱负的人。有抱负,办事才会忠诚!”
见四人依旧疑惑,王林接着又道:“若有了举人进士这等富贵头衔,有人会丧失本来的良知,也就不合适做咱们的眼线了。所以咱们只挑选其他未取得举人功名的读书人。这些读书人中,甚至有人若知咱们是为朝廷铲除害群之马,连这份赏银他们也不会要!”
“啊?”听王林这般说来,四人皆倒吸了口凉气。
白白助锦衣卫办事,连银子也不要,这种人怎么可能存在?
不过瞧着王林颇为郑重的样子,四人亦不忍质疑。
毛杰听着王林的话,心中突然有些感慨。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王林,一字一句地道:“贤弟,你愿拿自己的银子这般使用,只为了心中的抱负?”
“是!”王林头也不回,看着窗外那株松柏。
多少年后,草原来的铁蹄将踏遍北直隶。多少年后,辽东来的铁骑更会踏破京师。
但是,既然来了,这一切怎能重演。
王林心中激昂,不禁斩钉截铁地道:“咱们做这些,是为黎民百姓、为汉家天下尔!”
四人陡然听王林如此郑重其事地话,竟感觉心底有些东西被深深地震动着。
“卑职等愿追随千户,永不言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