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的疑虑王林十分清楚,听完江渊的话,不由呵呵笑道:“江兄多虑了。”
江渊一转身,眼睛直直地看着王林。
避开江渊投来的目光,王林起身拉开轻掩的房门,深吸了口气。
“江兄,我王林前些年过得浑浑噩噩。但自去岁以来,突然明白了许多道理。便如推举江兄之事,确实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做到,需叔父从旁说项方可成事。”
听王林毫不遮掩,江渊虽然佩服王林的爽直,但读书人的高傲性子,以及被同僚说三道四的风险,让他还是不愿接受王林的建议,只得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王林也未回头,只自顾自地说道:“但是,推举江兄入刑部为官,绝非为我一己之私,也从未想过图江兄的分毫回报。只因江兄为官刚直,若能任职刑部侍郎,至少能使镇抚司锻炼冤案错案时掂量几分。”
“可是……”
王林猛地转过身子,双眼紧盯着江渊的眼睛,声音断然而有力。
“刑部之积弊,难道江兄不知?以江兄的性子,难道会为闲言碎语而畏缩不前?那桌案上的这本大明律,不看也罢!”
王林的话直击心底,江渊不由色变,思索片刻后,方问道:“王千户身在锦衣卫,却为何如此对锦衣卫有成见?”
“成见?”王林淡然笑了两声:“嘿,远的不说,便说这数月来,锦衣卫便炮制出刘球案、薛少卿案。我王林又非傻子,这些事哪能看不明白?”
听王林毫不避讳地提起两起冤案,江渊眼睛都直了。
“王千户,若本官没记错的话,两件冤案皆有王公公在背后……”
“不错!”王林挥手打断了江渊的话:“江兄可要知道,小子并不赞同叔父的某些决定,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希望江兄能明白小子的难处。在我看来,只要江兄出任刑部侍郎之职有利于朝廷、有利于百姓,即便有些许流言,又有何妨。”
看着王林的眸子,江渊半晌才长吸了口气,深深向王林一揖。
“枉我江时用自命清高,痴长数十载,却不如王千户看得通透。本官受教了!”
见江渊说话如此恳切,王林眉头舒展开来,忙上前搀起江渊。
“如此说来,江兄答应了?”
抬头看着王林年轻却诚挚的面孔,江渊心里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重新坐回椅上,再细想了一会儿,江渊探着身子问道:“只是如今刑部尚无侍郎之缺,不知王千户有何打算?”
王林挑眉微笑:“既然没有空缺,咱将那不称职的侍郎拉下马便是。”
“啊?”江渊听王林说得轻松,不禁动容道:“事关三品大员,绝非儿戏呀!”
成功劝说江渊,王林心里高兴,笑盈盈地道:“江兄无需担心,小子既敢登门,便有十足的把握。江兄只需安心准备,等待陛下降旨便是。”
见王林信誓旦旦的模样,江渊虽有满腹疑虑,也只得作罢。
二人又闲聊了许久,眼见天色不早,王林估摸着门达已赶至咸宜坊,起身与江渊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