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留王林不住,江渊坚持亲送王林出门。
路过前院正房时,房门大开着,先前与王林有过不快的三位翰林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屋中。
眼见江渊亲自将王林送出门,言语神色间恭敬有加,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江渊与王林二人的身影消失许久后,那名方才讥讽过王林的中年翰林忽然揉了揉眼睛,颓然自语道:“莫非咱们眼花了?”
另一名年长的翰林官儿摇了摇头:“元玉,咱们都没看错。如此看来,兴许王林小儿果真有过人之处,让时用能欣然接纳。咱们都看走眼了!”
“不可能!”那名唤元玉的翰林官儿断然道:“此子前些年在京师胡作非为,绝不可能因入职锦衣卫而脱胎换骨,此事定有蹊跷,指不定是司礼监那位指使来的。”
话音落下,三人默然。
人家自有任司礼监掌印的叔父为倚仗,便是猜透了又能如何?
没过多久,江渊返身赶回正房中。
三人正待询问,却不料江渊歉然作揖道:“元玉,两位兄台,今日时用尚有要事,需准备准备,今日便不与三位切磋了,还望元玉与两位兄台莫要见怪。”
一名年长的翰林激动得胡子直颤:“啥?咱们本约好今日登门切磋文章,时用你怎的如此这般?莫非王林小儿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年长的翰林言语激动,那名唤元玉的中年翰林也十分不解。
“时用兄,权阉之侄登门拜见,准没什么好事,为何你还如此礼遇于他?”
见三人皆有疑惑之色,江渊虽然对三人鄙夷王林而感到些不悦,这时倒不便将实情说出,只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向中年翰林道:“徐贤弟,我江渊的为人贤弟自是知晓,凡事只求无愧朝廷尔,无需旁人指手画脚。”
听江渊不唤自家的字号,而是称呼“徐贤弟”,徐元玉自知江渊有些恼了,再说下去,场面会闹得更僵,只得领着其余二人悻悻地告辞离去。
江渊与三位同僚不欢而散,而此时的王林依旧在赶回咸宜坊的路上。
他却哪里知道,这徐姓翰林字元玉,名珵。
此人虽名声不显,但若历史不曾改变,此人数年后便会改名为大名鼎鼎的徐有贞。
……
咸宜坊的宅子里,王林正与门达细细商议,以防那逃脱的刀疤男子前来许家报复。
而同属西城的太仆寺左近,紧挨着刑部街的刑部尚书王质私宅,一名绯袍文官阴沉着脸快步往外走,正是刑部左侍郎包德怀。
眼见包德怀走了出来,候在一旁的管家忙上前点头哈腰道:“老爷,咱们这就回府?”
包德怀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眼天色,顿住身子沉吟半晌。
“不,咱们速去马指挥府上。”
“马指挥?”管家情知老爷这两日脾气不好,可又不知所谓马指挥是何人,只得壮着胆子问道:“老爷,是哪位马指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