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珣也不再多言,扔开雨伞,连忙向下面的梯田跑去,这时候,也不必区分太多,都是友邻。
没有合手的工具,张珣看着漫向田埂的积水,直接将手伸进泥巴里,奋力扒开,好在,这泥巴混了水,已经是足够松软,仅仅有些黏手而已。
鼓捣了一分钟,这处梯田的口子就已经被扒开,蓄满的水瞬间像是找到归宿,极速的从扒开的出口激流而下。
而这还不够,张珣扫了一眼,下面还有四五个水田,最下面的那块,似乎是变成了湖,已经看不到一点稻苗的颜色。
正待他准备过去的时候,只见得田埂之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人影,均是没有打着伞,只是扛着锄头,一路小跑,甚至有人不小心摔了一跤,也是很快起来,奔到水道阻塞的口子,挥着锄头开挖。
人多力量大,刚刚还有些紧急的局面,瞬间就完成了反转。
人群集中到一起,观察了片刻积水流出的情况,均是松了一口气。
这雨天好睡觉,不仅仅是张珣,而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忽略了,等到从睡梦中惊醒时,才有些着急忙慌。
“月红啊,还好你反应过来,不然要出大事。”有个脸上满是胡须的汉子,有些心有余悸。
今天早上起来的晚,还是柯月红经过的时候,在屋外喊了几句,自家婆娘才催促着自己过来,看到那块已经塌了梯田,他的心里就有些庆幸。
水多水少,最多只是欠收,这田都塌了,那塌了这部分,可是要绝收,到后面还要费功夫重修,还要花钱费人工。
余下的众人纷纷附和,都准备冒雨往家里走。
只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出:“要是早点给我家田放水,就不会塌了。”
没待柯月红和张珣反应过来,就有人直接开口骂了。
“说什么屁话呢,自己不注意,能怪到谁?”
“你脑子是不是被泥巴糊住了?按照你这说法,我家米仓就该建到你家。”
“......”
挨骂的人缩了缩脑袋,也不敢说话,脸上有些涨红,欲哭无泪。
张珣也没做声,跟着自家母亲默默往回走。
那家伙也是冲里面出了名的难缠,平时小偷小摸,去人家菜地里弄上两颗菜,或者摘点果子,大家也都无所谓,乡里乡亲,吵了吵了,骂也骂了,最后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主要是不会说话,一张嘴能气死人。
所以平时也比较孤僻,不过柯月红也没怎么介意,在一叶禅寺做生意也带着,只是生意可想而知,是最差的。
只是,人都是复杂的,在张珣的记忆里,有一次放牛,摸牛下巴那块肉,直接当场就被弄烦了的牛顶倒在地,还好这个人看到,帮着牵住牛,不然,也难说结果。
更重要的是,自家母亲后来病重,冲里的人背后或有嘲笑或有奚落,总归没有像之前那么尊重,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在某个雪夜,送过来一千块,也不说借,塞了就走。
那雪夜的月光下,留在地面上脚印,张珣很难忘却......
“大家回去洗个澡,换个干净衣服,煮点姜汤喝,晚上到我家吃饭!”
长满胡须的汉子吼了一声。
众人纷纷响应,也包括那个挨骂的人,一帮人冒着大雨,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