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衣熠刚起床梳洗,玉衡便前来通禀。
“姑娘,迟小将一早前去打探,发现有宁国探子在城外巡视,并在前往宁黎交界的城门口布了重兵,每个前往宁国的人都要在盘查之后才被放进去。”
“要查些什么?”衣熠问道。
“说是只有携带宁国朝廷颁发的通关文书才可进入宁国边境,若是没有,便要交出大笔银钱去买这文书。”
“他们要多少银钱?”
“每人百两。”
“这宁国也真真是欺人太甚!佑疆郡周围近百里均是我大黎国土,怎容他宁国的兵士在我大黎境内放肆!”青权怒声气道。
原在床榻旁收拾行囊的青枢听到青权的话,迅速地抬头瞄了眼衣熠,暗叫不好,急忙走过来扯住青权,对着衣熠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婢子口误,求姑娘责罚。”青权回过神来,也不敢求饶,直接磕头请罪。
衣熠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还记得阿姊常对她说:“熠儿,你已不小了,再不可如男子般顽皮,女儿家的姿态要端起来,纵然你学不会,装也要装出来。就像这脂粉,再是不喜,也要涂于面上,因为你涂的可不仅仅是你的脸面,更是我皇家的脸面。”
阿姊,这一路坎坷,您送我的那盒脂粉早不知遗失在何处了。好在有身边人悉心侍候,虽没有脂粉可擦,却也没吃得什么苦,女儿家的脸面多少还是顾着的。
只是如今,熠儿的脸面犹在,我大黎的脸面可存否?
衣熠捧起铜镜,细细描绘着镜中人的眉目,蓦地苦笑出来。
“你起来吧。”
“姑娘。”青权面带惭色,眨着泪眼不肯起身,直至青枢去拽才作罢。
“你又没有说错,我罚你做什么。”
“姑娘,圣上和太女殿下乃是真龙天子,承天之祐,必会平定贼寇,保得大黎平安。”
青枢走到衣熠身后,拾起一缕尚未束好的发丝,熟练的盘在衣熠的发髻中固定好:“到时这些贼寇自会退去,您也会与圣上和太女殿下重逢。”
“但愿如此。”衣熠叹口气:“只是我们离宫多日,在路上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我心里始终忐忑难安。”
“姑娘......”青枢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也只能闭口不言。
“咚咚”衣熠的房门被敲响。
“女公子可在?”小书童轻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青权打开门,小书童不待相请便自己跳了进来:“女公子,您可曾用饭?”
“无礼!”青权喝他。
小书童被吓一跳,终于发觉流淌在空气中的气氛似乎不对,赶紧边摆手边嗫嚅道:“不不,是我家少爷让我来找这位女公子的。我家少爷感念女公子收留之恩,特摆了席面相谢。我家少爷的话我带到了,这女公子去是不去我就不管了!”
话落,小书童便跟烧了尾巴的猴般跳脚跑了。
“姑娘,这小童恁是无礼,料想他那主人也浮浅的很,我们可不去赴那公子之席。”青枢气道。
“迟尉他们可曾用饭?”衣熠听过那小书童的话,心里忧心着将士们,便向青权问询。
“饭食之事都是由青玑去打理,细节婢子是不知的,但听说陈珂曾带人挨家挨户去搜了些米粮,应是吃过了的。”
“那便好。”衣熠放心的点点头。
“姑娘,有一事婢子心存疑虑,不知该不该问。”青枢见衣熠不理她话,犹豫再三,终是问出了口。
“你且说。”衣熠摆弄着香囊,任由青枢轻轻梳理自己的发丝。
“昨日那对主仆,姑娘为何要留他们过宿?”
“这个啊,”衣熠笑了出来,抬眼去看青枢:“你是如何认为的?”
“婢子不敢,只是怕姑娘......”青枢慌忙的跪伏于地,心有惶惶。
“起来吧。”衣熠抬了下手,笑道:“你可是误会了,虽然那少年确是俊逸非凡,一表人才。可我身负重责,并无心去理这儿女之情。”
“姑娘......”青枢仍是一脸愧色,好似被衣熠说中了心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