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老混蛋很着急,“朱照伦把报刊主编杀了,埋在湖泊左边山林的第五棵树下,不信,您可以叫人查,朱家就是灭口。”
“老书生杀人。”听不出林浩天是问话,还是平铺直叙。
老混蛋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如同一只诚惶诚恐的老鼠,表情与调子都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真的,林总裁,请您相信我,朱照伦表面上仁义,其实比虎狼还狠,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全埋在朱家林子里。”
“杀人的事不归我管。”
朱照伦的仁善举岛闻名,不管达官贵人,还是贫困农户,谁来朱家求助,朱家从不拒绝,杀人劫货的事却从不曾有。
说朱照伦是恶人,别说梓若子不信,就连林浩天也不信。
“我说的全是真的,我要跑路,朱照伦知道我发现了秘密,他会杀了我,所以,我需要钱。”
“你死不了。”
顷刻之间,林浩天镇住了梓若子。
他居然能看出老混蛋死不了,看来老混蛋果然大有来头。
老混蛋带着哭腔,不停地双手作揖,“林总裁是明眼人,但是我也有软肋,万一……”
她心中一喜,正想听他道出自己的软肋,老混蛋戛然而止,“还有,还有,”老混蛋突然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小女娃没古怪的话,他家的奶娘川藤香子肯定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川藤香子?”林浩天的语气倏地凛厉起来,老混蛋吓了一跳,嗫嚅地说,“有一个老朋友认得,说她就是护魔七侍女。”
林浩天微微仰起了头,不知凝望着哪一颗星还是哪一朵云,一旁的大保镖啐了一口,“呸,如果川藤香子来了,你还有命?”
“真的是,”老混蛋带着哭腔,大保镖嗤之以鼻,明显不耐烦,想打发了他,“川藤香子也没在朱家,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混蛋也不与大保镖对嘴,期盼地等待林浩天的回应,大保镖睥睨他一眼,对林浩天说,“五哥,走吧,骗钱的无赖。来过林家好几回,没人搭理他。”
林浩天丢下一句,“老规矩。”
老混蛋发现没戏,急得跳起了脚,“真的,骗人就不得好死,林总裁不在的那几天,朱家整个地头都地震,肯定是梓鶸星回来了,朱家突然冒出一个孙女来,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
“朱照伦做一辈子好事也抹不去他的一件坏事,祸及子孙,算他活该,”大保镖阴阳怪气地扯下签了名的支票,递给老混蛋,“不然,也不可能养了你这种货。”
老混蛋一挺胸脯,振振有词地辩驳,“我是维护正义,我看不得朱家作恶,我要替死去的人伸张正义。”
大保镖冷冷一笑,“早干嘛去了?二十多年不伸张正义,现在良心发现?滚,老子最不稀罕卖主求荣的狗东西。”
暗处的梓若子彻底松了一口气,一个不经意,吸入了一只小飞虫,小飞虫在鼻腔内拼命挣扎,痒得她禁不住小小打了一个喷嚏。
说时迟,那时快,七八个彪形大汉瞬间冲到了路边,警惕地拨弄着树枝,往里探望。
她的一颗心拧紧了一万匝,以为自己马上被揪出朱家大道。
几只手掌在她脸前晃来晃去,她紧张地一手抱住树杆,一手提着枪,地上的藤蔓勾住了脚腕,还不敢硬拽。
说也奇怪,自己明明离彪形大汉两尺不到,却没有一人发现自己,朱家林子确实诡异,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林浩天慢慢踱过来,她仰起头,看着他星目璀璨,鼻梁伟岸,嘴唇丰厚,心抖了一下下,尤其丰厚的嘴唇,隔空也带着浓浓的温暖。
憋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她实在忍不住,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林浩天的鼻翼微微抖动,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里渐渐集聚了一层薄雾,薄雾汇集成一颗晶莹的水滴,眼看就要掉下来,又硬生生将眼泪含进了眼眶内。
“我闻到了味道。”
梓若子听不懂他的意思,旁边的彪形大汉也不接话茬儿,半晌,他毅然决然掉头上了车,年轻的保镖不解地低声问大保镖,“一鸣哥,五哥说什么?”
“那人就埋在里头。”
“小妖女?”年轻保镖瞠目结舌。
大保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头上,“浑蛋,你再乱说话,我撵你回老家,让你爸收拾你,”骂完,瞪了他一眼,也走向车队。
小保镖摸摸脑袋,悻悻地朝黑暗林子探了一下头,纳闷地自言自语,“五嫂到底什么人?把我五哥迷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