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大江塘的时候,大家一层一层往下挖,直到挖到硬层都不甘罢休,好像是要把那不见的鹅蛋石挖出来。
可惜,鹅蛋石再没有出现。
晚饭前后,村里刮起了微风,夹裹着鱼香和鱼腥味飘满了整个村庄。
春节来,过年了。
这种年关最是难熬了,小孩子是趁着热闹高高兴兴,大人们就想躲起来哭了。
什么都没有,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想都别想,能把三餐安排下去就不错了。
巧妇们也只得在鱼上做文章了,鱼塘里面干起来的鱼分别做成了霉鱼、腌鱼、鱼干,到这会倒是用得上了。
不过对于过年来说,好像寒碜了一点。
她们再拿出牛吃的谷糠,挑些细的用水打湿调匀,和上一点少得可怜的米粉,用油煎一下,还挺香!只是完全看不到米粉在哪里。
其味道便可想而知,反正孩子咬了一口之后是绝对不会咬第二口的。
虽然如此,不过圆圆全全,蕴意美好,图个吉利看相。
年好像到了元宵那天才真正热闹一些。
按照习俗,正月十五晚上点花灯,要用秸秆和谷壳在大厅烧一堆火,在火里烧“萘跨”(一种本地的植物)树叶,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村里争抢着发出这种类似爆竹的声音后,村子便不再是一片萧肃的景象,立马变得热闹起来,紧接着还要在村里游龙,更是把正月十五的气氛推向高潮。
元宵过后,人们眉头的疙瘩拧得更紧,春荒来了,零储备的春荒来了。
刘长连彻底破产了,家里人口多,能吃的吃完了,能卖的也卖净了。
春上,他带着一家人离开了,再没回过村,据说是到外地去找饭食去了。后来与村里彻底失去了联系,不知过得怎样。
还没过完元宵,人们就发现芙花家里的门由铁将军把着,再没人打开。
没有谁知道她啥时候离开的村子。
后来听人说她通过娘家人牵线,嫁给了一个镇上开杂货铺的老板,又生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挺好。
也不知道消息是否确切,反正村里人没再见过她,后来也就杳无音讯了。
刘长连和刘雨正的房子后来因为疏于管理,年久失修,被风雨侵蚀倒塌了,再被别人占为宅基地重建了屋舍。
留在村里的人,土里的吃完了,塘里的也吃完了,只能上山刨食了。
熙风家里有一把铜枪,约了南瓜佬一起上高岭山打猎。
天气逐渐转暖,山上的动物出没越来越频繁,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
但没想到,螳螂之后有螳螂,黄雀之后有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