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冷的清晨,熙风早早的起了床,他今天要和李老黑去乾塘村杀猪。
在了解到李老黑家里条件不大好后,熙风不愿给师傅添麻烦,没有去他家里住,而是选择自己早起赶到杀猪的村子去。
今天是熙风第一次去杀猪,他穿了一身干净衣服,摸黑到灶下的水缸中打水洗脸,水冰得他差点要叫出来,但是时间还早,他不能惊了一家人的觉。
一切都在轻手轻脚中收拾停当,拿了扁担和绳子准备要出门的时候,渌云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用破旧衣服改造的围裙,羞着脸递给他说:“杀猪脏,你把围裙带上吧,等下系上它再干活。”
熙风接过围裙,没有感谢的话语,但他明白那是她昨晚辛苦赶出来的,在心中默默的记下她的心意。
外面月色明亮,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雪已经融化,换上了霜冻,还是一层白。
踩在路面上发出咯咯的声音,霜冻的十分厉害,冷的十分厉害,他索性把围裙系上,这样暖和一些。
走到乾塘村口,这是他们约定的见面地点,师父还没到。站着等吧,脚下好冷,他在原地跺跺脚,再来个深蹲跳。
约莫几分钟后,一个人影挑着担子走来,借着月亮依稀可以判断是李老黑。
熙风迎上去,叫声师傅接过担子。担子好沉,一头装满了大小刀具,一头挂着大盘。
两人一起向乾塘村里走,李老黑在前面带路,熙风在后面跟着,他比李老黑高一个头,他看到李老黑头顶的头发少了一块。
哎!师父不年轻了,将来的我又会怎样?熙风心里感叹。
两人朝一户亮着灯的人家走去,主人家已经起来了。
到了门口,主人听见动静迎了出来,请二人进去。
主人烧好了水,李老黑从担子中拿了吊猪的绳子,三人一起到猪栏吊猪。
这是一头二百多斤的大猪,三人费了大力气把它从猪栏拉到房子大厅。
女主人准备好了装血的大盆和两条高凳。
李老黑提两只耳朵,熙风提前脚,主人拉尾巴,把猪弄到高凳上按住。
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李老黑操起尖刀从猪的颈部一刀捅进去,血哗哗流进大盆。
约两分多钟后,猪的厮叫声慢慢小下来,最后停止了挣扎。
熙风还是第一次身临这种场面,心里有点忐忑,生怕自己力气不够被猪挣扎出来乱了事。
他毕竟年轻,耐力稍差一些,这一通下来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李老黑一身炭黑,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淡定自若,就像干了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稍歇一会后,他吩咐熙风和主人把猪抬到屋子外面的水盆里。
老黑从锅里打来开水边往猪身上倒,边用半月刀褪毛,熙风在担子里面拿了把同样的刀跟在师傅后面依葫芦画瓢……
忙碌一个早晨,终于把猪清理干净。
内脏主人自己留着,猪肉劈成两瓣分开称重。
熙风跟着跑前跑后,递刀递水。老黑割了一些带油的臊子肉给女主人炒一碗,两人在主人家吃了早饭。
天刚蒙蒙亮,李老黑分好猪肉做好担子,给了熙风一把刀、一把称和一些散钱以备找零。
熙风穿上衣服,收好担子,点实钱数,拿上刀和称,挑担到村巷叫卖。
李老黑收拾停当,挑了担子往龙城圩赶集。
这是熙风第一次做买卖,有好几下他鼓起勇气想吆喝,话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
这时天亮了,一个男人挑了担水桶去打水,看到熙风挑着肉,问道:“小伙子,卖肉啊?”。
“对啊!要不要?”熙风咧嘴一笑,稍带腼腆的回答。
“好!来一斤!”男人豪爽的回答,向熙风走过来。
熙风把担子搁在井沿上,割了一刀,过称后发现超了一斤不少,男人爽快照收并付了钱。
“卖肉哦!”或许是受了男人这般豪爽的感染,熙风清了清嗓子,三个字终于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