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之,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她乖乖地收回了手。
徽之还是没说话,她自讨无趣,从母亲怀里跳下来,被嬷嬷带走了。
他来府里之后很少说话,很少笑。徐烟姝觉得他是个木头,尽管她觉得她在自己教养嬷嬷严规严矩下也成了个木头。
后来阿娘逝世,徽之遵阿娘嘱咐来伺候她。她常常觉得徽之很厉害,他是府里功夫最厉害的侍卫,连画姨娘生下的二小姐都有些嫉妒她有一个徽之。
她平常就跟二小姐不对付,阿娘死后,她娘被扶正,这个二小姐就更嚣张了。现如今居然有让这二小姐讨厌记恨的东西。
徽之在她身边也服侍了许多年,从她六七岁始,他似乎就一直待在她身边,乖乖的,不说话,哪也不去。
他比她大一些,是哥哥。
阿娘逝世后,他就像哥哥照顾她,她那段时间常常郁郁寡欢,他还是没说话,给她戴上遮面的白色帷帽,偷偷带她出府,找阿娘墓地,带她去见阿娘。
她告诉阿娘,现在有哥哥保护她了。
虽然那件事最后被父亲知道了,回府后,父亲打了他几大板子,她哭了好久。
他教她护身招式,教她保护自己,教她要爱她自己。
后来她睡不着,他说话了。他给她讲许多故事,说的是外面的世界,逍遥快意的江湖。
她枕着枕头,听完他说的那些故事,看着他,抿了抿唇道:“徽之,你也想要出去吧?”
少年轻轻笑了一下:“属下这辈子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小姐就够了。”
她别过脸,闷闷地说。
“可是我被困住了。”她看向他,“你也被困住了,徽之。”
高墙宅院,春暖花开,蝴蝶飞得出去,红杏可以爬过墙头,鸟雀可以轻松飞越宅邸,被困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她,还有她的徽之。
……
大雨还在倾盆下着,徐烟姝站在院子里看着花瓣被雨水打落,蹲下将被打落的花瓣一把一把地捡起来。
忽然间,她感觉到大雨突然停了。
徐烟姝抬起头,看见少年撑了一把伞,将手中的伞倾向她这边,正好遮住她那一方天地。
他肩头被雨水淋湿,垂眸看她。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点似乎滴落她心中,少女手里捧着残花,眉眼明媚,弯如月牙:“哥哥。”
私下无人她经常这么叫他,从小到大,他都在自己身边,她只有他了。
在她眼中,他是哥哥。
因为她知道,只有他不会离开她。
“小姐该回去吃药了。”
她没有应,只是指着那些残花,对他说:“哥哥你说这些花像不像我们?那朵是燕燕,那朵是阿娘,还有一朵是我,旁边的是你。”
末了,徽之听见她说:“或许我就是燕燕,有一天也会落得和她一样的结局。”
她们这些不得宠的小姐,那样的结局是她们的命。
徽之握伞的手颤了颤,垂眸道:“小姐不会的。”
她以前看那些话本,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高嫁给一个身份高贵的男子,或者得到文采得到贵人娘娘的赏识,然后飞黄腾达,扬眉吐气,不再受二小姐和画姨娘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