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之武功这么厉害,一定会得到陛下赏识,成为带兵领将的小将军。
她小时候总以为自己是不平凡的。
后来她才明白,自己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灰尘。
她从小被教知书达礼,女工刺绣,插花品茶,琴棋书画。然后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度过一生。
这是她的命,她早看清了。
她或许连话本里配角也称不上,或许只是话本里那些皇帝妃子提及到的一抹影子。
哦,或许根本就不会提及到。
她是不受宠的小姐,徽之也只是个侍卫。
她从阿娘去世那时候起,就开始想着怎么讨好家主,怎么活下去。
徐烟姝将自己手中的花纷纷扬扬撒在空中,默默看了眼残花败柳的景象,转过身跟徽之回了房间。
他给她擦干头发,喂她喝药。
她卸掉了发钗,散着发坐在床榻上,乖乖喝药。
药太苦了,他便在里面放了一块冰糖,轻轻吹了吹药汁再喂她喝下。
她这病是以前落下的病根,那时她发了场高烧,徽之去请府里大夫给她看病。
家里那时候是画姨娘做主,大夫也是听她的话,父亲不知道她生病,直到高烧不起第二天,画姨娘才放话让大夫来治。
她那时候以为自己都快要死了,迷迷糊糊看见徽之用帕子浸湿水敷在她额头上。
这世界上终究还有一个人不会放弃她。
病是治好了,可那时起就落下了病根,成了她的顽疾。
“哥哥。”
屋内未点烛火,黑暗中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属下在。”
她指了指药盏:“这冰糖你从哪里得来?”
冰糖是个贵重东西,府里很多好东西都在画姨娘和二小姐那里了,她用的都是最末端,别人挑剩下不要的。
这是自从阿娘去世后,她就深谙的道理。
“小姐不喜欢吃苦的,属下将家主的赏赐和后厨换了一盏冰糖。”徽之道,“现如今还有很多。”
父亲给他的赏赐是因为那次他抓捕城中盗贼的时候出了很大的力,帮助父亲抓住了盗贼,父亲给了他很多赏赐。
他却将自己的赏赐换了她一盏冰糖。
徐烟姝轻轻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眼圈,她伸手抱了抱少年,鼻尖传来少年身上清茶香,她问:“值得吗?”
“小姐喜欢便值得。”
烟姝破涕为笑,想到什么,她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哥哥这是你的吗?上面有你身上的味道。”
徽之看去,见黄色符纸上只写了一个“谢”字,他伸手接过,却不认识这东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