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咎十年如一日在瀑布之下修炼飞瀑炼体术,练出了一身远近闻名的蛮力。他那身蛮力如果只能用来擂鼓,他们赢的机会一定会更小,而且那面大鼓很可能会被他擂破。
“大姐头,下午请你悠着点,千万别把您的小手给弄脏了。”柳云龙嬉皮笑脸的讨饶道。
两兄弟抓着长桨,长桨由实木制成,握在掌心清凉如水。两位少年没心没肺地笑着,好像脑袋也是木头做的。
“赢了比赛,你们可以走路。输了比赛,你们可以躺着。”周米宝语气还是像春风一样温柔。但是她的脾气,可不像她的声音那么温柔。
可以躺着的意思,当然是走不了路。如果连路都走不了,两条腿就算没断,也一定肿得和大象腿差不多。
她又横了易无咎一眼,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撒娇,这才回头朝着早已昏昏欲睡的裁判叫道:“裁判老爷爷,我们可以开始了。”
“哦哦哦,咦?”颤颤巍巍的白胡子老裁判懵懵懂懂睁开眼睛,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用来做信号的炮仗,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
“周米宝,现在你还想赢吗?”夏沐灵轻轻缩回手指,湖水像蜜糖一样黏着他的手指,长长拉成五条丝线,重新落回湖面时,荡漾出了五朵小小涟漪。他微微笑着问道。
他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少年。他的微笑,就像冬去春已来,冰河已解冻。
这才像个圣贤的样子。在平民老百姓眼中,圣贤应该是不染尘埃的仙风道骨,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云淡风轻,急眉赤眼的实在不应该是圣贤,而应该是街头的小混混。
“这身蛮力如果不用在划舟上,你们的胜算恐怕无限接近于零吧。”姬青枫揉了揉眼睛,吐掉叼了许久的青草,长长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笑道。“当然,就算用在划龙舟上,胜算也依然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今年的名次,又和往年没什么区别了吧?”他顺手抓起搁在舷上的长长木桨。土黄色的木桨于是微微泛出一层青光。
周米宝笑了笑,像清晨的朝霞一样明媚动人。姬青枫忽然怔了怔,夏沐灵忽然冷哼了一声。他的脸孔依然还是冷冰冰的,只是眼神陡然炙热了几分。
易无咎也笑了笑,像和暖的春光。于是,周米宝水灵灵的眸子也忽然发出了光。
“喂,小子们,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发令了。”睡眼惺忪的裁判终于从屁股底下找到了成捆的炮竹,长长松了口气,大声叫道。
“等等,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易无咎忽然道。
真的有人在喊救命。
一个女孩子,裙子被撕破了,露出又长又直又白皙的腿,跌跌撞撞从湖那边跑来。
两个男人狞笑着在后面追,他们居然又已扯下女孩子身上的一片衣襟,露出白嫩晶莹的雪白肌肤。他们的眼睛血红,好像要把这女孩子吃了。
易无咎的脸色又变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在青港村,只有一种人会喊救命,遇到野兽的人。
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人虽然不多,但是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人,更没有人敢欺负女孩子。因为他们一向认为,欺负人的人都是蠢货,而欺负女孩子的人不仅是蠢货,更是懦夫。
对待蠢货和懦夫,他们通常只有一种法子,那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所以,易无咎已跳起来冲了过去,周米宝、夏沐灵和姬青枫也已跳起来冲了过去。
龙舟上的少年都已跳起来冲了过去。没有人再记挂龙舟赛了。
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几十条水线。几十个少年,像几十只水鸟,贴过水面掠了过去。
两个男人刚刚抓住女孩子的手。他们还没来得及吃下这女孩子,就看见了这一群飞鸟一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