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外头有位自称淮安候世子的人带兵围了咱们府邸!”
管家屁滚尿流跑进来汇报。
周富阳瞪大眼睛。
“怎…怎么会?”
淮安候世子他有所耳闻,乃陛下母家表弟,深受陛下喜爱重视,虽他只挂了虚职混混度日,却无人敢惹他。
皆因他的嫡亲姐姐悦贵妃是陛下的宠妃,独宠后宫!犯了天大的错也有人给他撑腰兜底。
据说王家嫡系公子们都要躲着他走!
那样的天魔星怎会出现在扬州?还带人围自己的府邸?自己从未得罪过他吧?
还有,前段时间不是传来淮安候世子遭遇劫匪,疑似坠崖身亡吗?
等等!
淮安候世子姓谢!
薛芙曾念叨过,借住安家的那对夫妇也姓谢…
周富阳眼前一黑。
“快…快走密道传信给薛大人!福康郡主与悦贵妃的弟弟在扬州!”
薛芙绑的女人居然是福康郡主!周富阳欲哭无泪。
福康郡主是个活祖宗,不尽快求助薛大人,他命休矣!
“微臣拜见福康郡主,拜见谢世子。”
裴宝珠端坐在轿辇,睥睨一世:“你就是周富阳?”
“回郡主,微臣正是周富阳。”他冷汗涔涔。
福康郡主来者不善,带着的侍卫各个凶神恶煞,传闻中的京城小霸王谢世子怒火中烧的样子,颇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
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好在薛芙死了。
“来人,给本郡主将他拿下,缉进官府。”
“福康郡主…”周富阳惊恐。
裴宝珠蛮不讲理道:“周大人有意见?”
她甩了下手中的鞭子,与空气摩擦发出“噼啪”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一鞭子抽到身上要皮开肉绽。
周富阳咽下欲辩解的话,福康郡主脾气看上去极差,自己违抗她的命令说不得要被打一顿,最后还是会被带到官府。
不如顺着她的意,趁机说上几句好话摘清自己。
“微臣遵命。”
裴宝珠似笑非笑:“既然周大人识趣,本郡主也给你个面子,来人,请周大人上马车。”
周富阳嘴角抽了抽。
合着福康郡主还打算绑着自己游街示众?
他好歹是朝廷命官,毫无罪名就游街示众,未免太肆意妄为!
“…”
“罪人周富阳,身为县令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纵容妻子绑架少女供人享乐,罪罪当罚!”
“冤枉啊!那些事全都是内子所为,微臣毫不知情,郡主大人明查啊!”
裴宝珠问道:“周大人难道不知你的夫人已经死在牢中?死无对证,叫本郡主从何查起?”
周富阳的确谨慎,同商户索要钱财全由薛芙出面,他自己依旧是清风霁月的好官。
薛芙一死,他将所有罪名推到她的头上,自己最多落个教妻不严的名声,罚几年俸禄就算了。
“什么?”周富阳眼眶湿润:“阿芙她死了?”
他故作受打击的样子,颓废地跪坐在地上,捂着脸苦笑道:“或许她认识到错误,觉得无颜面对我,面对扬州的百姓,才会选择自杀的吧。”
“都是我不好,若能早些发现她做的事,及时制止,她说不定不会走到这个下场。”
周富阳抹着眼泪,往日威风堂堂的县令大人为妻子的错泣不成声,令人心生不忍。
县令大人有什么错呢?
是县令夫人贪慕钱财,心肠歹毒,他不过是识人不清,娶错了妻子罢了!
“啪啪啪”
裴宝珠鼓掌喝彩:“周大人好演技,比本郡主府上的戏子强上百倍。”
周富阳一顿,茫然失措:“郡主大人此话怎讲?”
“本郡主可从未说周夫人是自杀,搞不好是急病突去,或是用刑过度死亡呢?”
“微…微臣只是猜测。”
周富阳僵硬地解释:“内子身子一向康健,不会得急症死掉,至于用刑过度,郡主大人您莫要开玩笑,官府怎能动用私刑…”
“微臣与她多年夫妻,了解她的性子,她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会选择自杀谢罪。”
裴宝珠惊讶:“本郡主随口说说,周大人无需解释这么多。”
“……”周富阳额上凸起青筋。
怒火在胸中翻滚。
他养尊处优多年,扬州上下无不奉承讨好他,今日被一个丫头片子如此戏耍!待事情解决…
他低头掩饰阴翳。
裴宝珠冲他眨了下眼睛,“本郡主要送周大人一个惊喜。”
周富阳身心俱疲,短短的交集,他认识到她的难缠,对她口中惊喜不抱期望。
“呵呵,郡主大人好兴致。”
裴宝珠表情意味深长,扬声吩咐道:“让她进来。”
她是谁?
周富阳好奇地转身看去,白色的囚服,熟悉的面孔,他整个人颤抖起来:“你…你…”
薛芙无视他,款款走进来,跪下:“罪妇拜见福康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
周富阳骤然失力瘫倒,脸色灰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薛芙还活着!
思及裴宝珠的话语,他闭上眼睛:原来如此。
福康郡主救下了薛芙,之后带人捉拿自己,防止自己拼死抵抗,她隐瞒薛芙活着的消息。
不愧是那位大长公主的女儿啊。
“薛芙,你现在可要供述实情?”
周富阳腾地睁眼:薛芙还未供出自己?
“阿芙…”
不要说出来!
薛芙垂头:“罪妇房间暗格有一匣账本,里面有您想要的东西,足够定周富阳的罪,至于绑架少女…罪妇认罚。”
“薛芙!”周富阳急了:“郡主大人,微臣与她感情不好,她在诬陷微臣!”
“哈哈哈,感情不好?诬陷你?周富阳,你让我刮目相看!”
薛芙心痛到无以复加,她最初嫁给他的目的不纯粹,可后来,她实实在在的爱上了这位意气风发的状元夫君。
她小意讨好,渴望得到他的爱,只要他想要的,她抛去脸面尽一切手段给他讨来。
到头来感情不好,诬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