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帮着做了决定,沈萋萋也不必再费心选了,依言点了头。
放了香露的水让满屋都飘着清香,人一进去就觉得心旷神怡。
嬷嬷想进来伺候,沈萋萋却摇头拒绝,“嬷嬷莫怪,萋萋不习惯人伺候净身。”
她自五岁起便自己净身,多年下来,早已不习惯他人在旁。
“老奴就守在外头,姑娘有事便吱声。”
“嬷嬷受累了。”
何嬷嬷把门关上,转头和何嬷嬷对上一眼,纷纷叹息出声。
这老太太也太不尽事了,若是稍稍看顾些,姑娘端不会这样。
府里哪位姑娘净身不都是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的呢,就姑娘这儿,什么都没有。
接姑娘回来就为了让她自生自灭,可真配不上那座占了清竹小筑两三倍大的佛堂啊。
泡了极为舒坦的一个澡,出来时沈萋萋都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穿上了合身的衣裳,青绿色配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竟明媚得让人不敢直视。
金宝看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又比了比自个儿的,突然感叹一声,“也不晓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日后会便宜哪家公子。”
她声音不大,又和其他人离得远,就只有站在旁边的银宝听了。
银宝看着沈萋萋,觉得世上没有哪位公子能配上姑娘。
姑娘的性子世间少有,被冷落多年依旧没有忘了自我,即便无人教导,她依旧知礼知性。
处在困境亦能自我调节心态,荣辱不惊,便是受了侯爷的重视,也与往日无异。
在府里这些发生的事,她全然不记恨在心,那双含水的眸子,依旧是一眼就能读懂她的心思。
若受到不公的待遇,她都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保护好那颗赤子之心,可姑娘就能。
看着娇弱的人儿,可性子心性却偏偏最坚韧的。
“姑娘,今儿是否还要去大少爷那儿?”
何嬷嬷理好衣裳,见沈萋萋起往腰上系香囊,笑问了句。
沈萋萋想了想,摇摇头,“不去了,表哥应是想要早些休息的。”
今日虽没有说疲倦,面上也看不出来,但她总觉得表哥是累的。
“你让厨房做几道易消化的去吧,再泡一壶清茶去,表哥泡的茶太苦了,泡着不易入眠。”
待嬷嬷应声去了,沈萋萋拿了棋盘坐在院子里,拿了棋谱与自己对弈。
金宝站在旁边看了许久,除了知晓棋子是黑白的之外就什么也不懂了。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自己拿了艾条,在院子四处熏着从竹林飞来的虫子。
沈萋萋对着对着就入了迷,把渐渐落下的太阳忘却了,待回过神,却是因为棋盘里多了一枚他人放的棋子。
她抬头看,顾庭殊站在对面,身长玉立,背对着太阳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觉得他身上少了几分凌利。
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飘过来,沈萋萋不动声色,起身福礼,才让嬷嬷倒杯花茶过来。
她接过后双手递过去,微微歪头,眼里嘴角含着两分笑。
“萋萋借花献佛,请表哥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