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彩球拖出一道亮光,那是张家少年的骄傲。
在他的心中,还有一层不敢触碰的疼痛。那就是,邹小蛮走了。
在张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带着弟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张绣原本想着及早还给刘序的,可现在搞砸了。他自己找了一天,派出心腹家奴也是找了一天,都是无功而返。
他担心刘序已经爱上邹小蛮了。二叔的如夫人一死,二叔整个人都蔫了。张绣才知道感情是能够杀人于无形的。他担心邹小蛮也会像二叔那样蔫吧了,头发花白了。
带着负罪感,张绣想让刘序在醉春楼放纵一把,恰好二叔顾不上管,顺便补偿一下自己内心的愧疚。不管是邹小蛮,还是醉春楼的月氏娼妓,不都是女人嘛。
哪想到,刘序眼里只有粮食。
粮食挺好,好像比邹小蛮还要好。
张绣希望刘序永远忘记了邹小蛮,尽管那女孩楚楚动人,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眼睛还会酥麻人。
当张家坞堡紧闭的厚重的木门打开时,刘序也走进了县寺后院的住处。
阿狗没有进门,他按照刘序的要求去查看县寺的存粮了,还能吃几天。
刘序关上门,从榻底下拉出木箱,打开木箱,看见旅行包的刹那他的心里顿感安宁。
要是自己的电动三轮车没有丢,也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祖厉县,一切岂不是更加美妙?产业园最得意的土特产,可全在车厢里呢!
拉开拉链,刘序找到了几个后世抽纸盒一样的小包装来,撕开其中一个包装,里面是二十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袋,每一个只有巴掌那么大,是为展示会上向来宾赠送土特产备用的。
他想用这些牛皮纸袋包装白砂糖和冰糖,尽管这都是一些稀缺产品,但第一次的销路一定得营造出产品高大上的形象,得唬人。大汉朝就没有这么精美的牛皮袋。
拿出来一盒子小包装袋,刘序牵挂着宅子中的白砂糖,便又锁好箱子,匆匆关了屋门。
阿狗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暗夜里,刘序能感觉到阿狗身上的那种悲伤。
“本来还有二尺的存粮,但胖厨子这两天很浪费,说了也不听。李傕明明不来县寺里吃,只是招待几个百夫长,但一天光景就费了一尺的粮食。”
“我知道了。胖厨子这是故意的,想早点走。”刘序说着,来到角门附近的后厨那里。
胖厨子已经在屋子里睡了,响亮的鼾声震得窗户纸簌簌颤抖。十几个伺候的奴婢们都在门外搭了案板和草铺,头挤头地睡着了。
墙角处,两个半人高的木桶,映照着星光。刘序刚凑到跟前,就闻到了一股凉州汤饼的滋味。几乎齐沿的剩饭,桶沿儿上挂着一个大马勺,在早春的夜气里接纳着尘土。
“听县寺的人说,昨天晚上也是剩了这样两大桶,还有一些猪肉,都倒进关川河里了。”阿狗愤愤地说。
“金城郡来的这个肥猪,就应该饿死!”刘序瞪了一眼鼾声响起的地方,扳住阿狗的肩头说,“随我去宅子里,我打发几个家奴。你知道饥民们都在哪里吗?分给他们,全分给!”
阿狗激动地胸膛起伏,仿佛是受到了光荣使命的召唤,点了点头:“这事儿我能办成,也能办好!”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