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序把弹力彩球丢还给张绣,自己拉着阿狗坐在醉春楼对面的木桩子上。
“说吧,有屁快放!”
张绣笑着,用手指勾着彩球的套环,说:“哈哈!我二叔今天顾不上管我了。他最宠爱的那个如夫人死了,早产了。要不是她怂恿,我二叔就不会动不动打我。另一个如夫人救过来了,她还真敢上吊,不过也是给吓的。挺好,两个女人的娘家人都闹上门来了。李傕将军还跑来吊唁,我二叔都顾不上跟他哥们儿多说两句……”
“阿狗,走吧!果然是放屁!”
刘序心里惦记着救济饥民的事,对于张家坞堡内发生的鸡零狗碎不感兴趣。
“序儿,做兄弟的有心事找你说。我还没说完呢!”
张绣又一个翻身,双手抓住飞檐,敏捷地跳下二层,又如法炮制跳到一层,从台阶上松松垮垮地走过来,拽住刘序的胳膊,猥琐地笑起来。
“你不是早就想开荤吗?我们张家的妓院,也就是你刘家的妓院,咱们兄弟俩一人十个,今晚包场了。”
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这个纨绔,刘序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救济饥民的事,纯属鸡同鸭讲,甚至会把张绣吓出个好歹来。
但张绣的心肠并不坏。于是,刘序搂住张绣的肩头,说:“县寺里没有粮食吃了。我手头有一些绢布,还有一些五铢钱,能不能让张叔卖给我一些粮食。兄弟,救救急嘛!”
张绣白了刘序一眼:“老子想跟你搞女人,你想跟老子搞粮食。嗨,你知道我二叔很抠门的,怕是难。幸好他死了如夫人,要办丧事。这样吧,我就在粮食上做手脚,虚报几十斤。”
”几十斤顶个球用!你们家存有十年的粮食,我只要九牛一毛。”
张绣把弹力球在地上拍啊拍,陷入了思索,随后说:“我二叔抠门归抠门,但是好面子。你让金城郡来的那个胖厨子,给我们家的丧事上做饭。我让他在厨房里做手脚,再偷一些!”
“偷?”刘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帮着我从你们家偷粮食?”
“不然呢?”张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刘序,“难道让我二叔帮你偷?多刺激啊!”
刘序感觉打开了一扇大门,但还没有完全打开。
胖厨子已经被得罪了,说不定在心里记恨上了。县寺里没有了粮食,他正好拿了人情走人,不必等到李傕走的那一天。
祖厉县跟金城郡没法比,胖厨子在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大地方来的那种优越感。他早就不想呆了。
“绣儿,你们家丧事上的饭菜。还是我接手做吧!你跟张叔说一下,我不是免费做,一天一千斤粮食,保管让他脸上贴金。”
张绣后退一步,像是见了鬼:“序儿。你跟我一样都是好吃懒做,你现在为什么突然要争气?一起放荡不好吗?求求你了,你连筷子都抓不稳,学什么厨子做饭啊?多下贱!”
“劳动不下贱。下贱的是不争气的人。”刘序从袖筒里摸出来一个棒棒糖来,撕开包装塞进张绣惊愕的嘴巴里。
“如果你还想吃,就给我把这事办成。”刘序在张绣的脸上亲了一口,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生分,便迈步走开。
张绣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提着彩光闪闪的弹力球,一直目送着刘序走过街角,然后他伸手捏住棒棒糖的把子,如痴似醉地走进醉春楼。
片刻后,他又从醉春楼里跑了出来,解开马缰绳,飞身上了马,向着城门口奔去。
“太香了,实在太香了。就算是给序儿帮着烧火,也要把他推进厨房里。这他妈的刘序,竟然开始学好了。邪了门了!”
城门大开,张绣策马在吊桥上飞驰而过,向着张家坞堡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