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路,一直走到南面的小山丘上。
在几棵老榆树下,刘序下了马,坐在地上休息。
“阿狗,解气不?你就说解气不?张济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刘序甩着马鞭子,快活得哈哈大笑。
这么多年来,自己大哥刘隽,活得多么窝囊啊,完全就是个傀儡。全县三分之二的土地,就在张家。五分之二的人口,也在张家。
要是不把张家吃倒,自己怎么能在这祖厉县立足?
阿狗也在一旁蹲下来,笑着说:“他说打断了张绣的腿,你是不是给你兄弟报仇呢?”
“别听他胡说。他怎么会打断张绣的腿呢。他怎么会舍得!”
阿狗听了,倒是担心刘序弄不出来精盐来。张济今天是在压着火,但要真是让他感觉上了当,就算是看着李傕的面上,后果一定是很不好的。
太阳已到正午时分了,干活的饥民们都收起了工具,乌泱泱地围在厨房的周围。
刘序挠了挠头皮,将思维马上切换到面前的土地上。
怎么种?种什么?能收获多少?这才是一个扶贫工作者应该考虑的事。
至于韩遂、张济等人,不过是一些吸血鬼,想在自己身上占一些便宜。
关川河水川流不息,河面距离垦荒地的垂直距离有两米多高。望着初春时节清澈的河水,这要是引上来,顺着沟渠流到每一块地里,粮食的丰收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人,这么一万亩地,沟渠都挖好了,你真的有办法浇地吗?”
“哪能没办法呢?”刘序站起身来,怀中的木像滑落在了地上。
他俯身捡起木像,摩挲着栩栩如生的雕像面部,拳头捏得嘎巴巴响:“阿狗,我先去府里准备。饭后,你让做木工的那个匈奴人,带着他的老婆来。”
阿狗笑了,在刘序面前越来越放松了:“大人,你究竟是要那汉子,还是要他的老婆?”
刘序上了马,认真地说:“我要浇地。”
城南,将军馆。
韩遂跪坐在榻前,吃着刘宅里刚刚送来的饭食,是很寻常的汤饼。
张济对面而坐,叹了一口气,惹得韩遂捋着胡须笑了:“世兄,我让你别去,还不是白跑了一趟?”
张济点了点头,看着韩遂面前的碧油油的小瓷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愠怒:“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刚才跟他说,让他好好地跟你合作,一起制作这什么冰……这是什么啊?”
韩遂摇了摇头,小心地托起小瓷碗,感激地说:“我也不认识。多谢张兄为我说话。我不急,我慢慢儿地等。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张济垂下头来,气呼呼地说:“他说,韩从事他想得美。武威的督军从事,金城太守府的主簿,还有一些胡商,都还在这祖厉县待着,好处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得了。”
韩遂放下小瓷碗来,淡淡一笑,并没有像张济想的那样上火生气,反倒是拿起筷子,说:
“是这个道理。生意嘛,就是好处大家沾。我有这个心理准备,就等着他闲下来跟我谈。来来来,吃饭。做生意,是不能动气滴!”
张济拿起筷子来,看着碗里没啥色泽的汤饼,说:“堂堂凉州韩家,这种饭食,你能吃得下?”
韩遂不但吃得下,而且还狼吞虎咽。由于饭食是在刘宅里做好的,一路上带来,温度刚刚好,他三下两下就吃了个精光。
“哐当!”
韩遂把碗放在一边,叫道,“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