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不擅长喝酒的吴希醉意上涌,都没跟一天没见的小吴思说上几句话,便沉沉坠入了梦乡。
待翌日起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暗自责备了自己一番,这是得亏没有酒后失言、胡言乱语,否则便该惹出篓子了。
早上陪着吴思吃了饭,又说了会话,他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这才拜师的第二天,总该备些简单礼物去老师家正式拜访一下的,于是他便想着出门简单买些礼物聊作束脩给苏轼送去。
可待出了门,这才发现之前郭迎几次拿给自己的钱,这些天已经是花了个七七八八,哪里还能买得起像样的礼物?
吴希一时间有些窘迫,还要去郭家或者李家打秋风啊?
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总不能把老师苏轼的脸也给丢尽了吧。
正当吴希站在街上踌躇之际,忽听得甜甜一声招呼:“那边可是吴希吴郎君吗?”
吴希循声望去,却见原来是昨日刚刚结识的沈月。
“沈小娘子,又见面了。”吴希含笑答道。
“吴郎君,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大街之上发起愣来了?”
吴希一时有些尴尬,也不好直说自己穷的发愁,只得道:“没,这不正要去老师家看望温厚,一时间迷路了。”
沈月闻言轻笑一声:“怎么,代杭城送我礼物的人,竟然在杭城迷了路吗?”
“啊,这不是走得慌忙了些,对了,沈小娘子父亲本是钱塘人士,那天却为什么又自称外地人呢?”吴希勉力转移着话题。
“哦,家父常年在外经商,此地空余祖宅,我也并非在此地出生,故而自称外地人。”沈月眨巴着眼睛,却是小小撒了个谎。
明知故问的吴希也不好指责人家没说实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表示明了,便有些想要就此与沈月别过。
毕竟相比起远在天边够不到的沈括,还是自家老师苏轼比较重要,而自己还急着去找钱给他老人家买礼物呢。
不过沈月却没有放他离去的意思,复又问起:“你老师是谁?说不得我家随从记得路,可以送你一送。”
“家师眉州苏子瞻。”吴希简短答道,一心想着尽快敷衍过去。
“哦?你老师竟是子瞻叔叔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此番受家父之命,正要前去拜访,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吴希属实没想到会收到这个邀请,沈括是新党中坚啊,而且据说乌台诗案一事,还是沈括巡查两浙路时首次发现的。
虽说他的奏章并未受到朝廷重视,但这也足够说明此公与自家老师关系并不融洽吧?
虽说他心里各种猜测纷纷冒了出来,但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令尊生意场上一方巨贾,却与家师有所往来,想来也是一位儒商了。”
“你倒还挺会说话的,怎么样,要一起去吗?”沈月追问了一句。
此时吴希左思右想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想了想又道:“只是这本是我第一次执弟子礼拜访老师,得去置办一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