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像幽灵一样穿梭在各处宫殿之间,一路向西北行驶。
片刻之后停在了一座奇特的宫殿门口,匾额上书“省衍居”。
省衍居只有一间房屋,面积不大,没有地基,四面墙不仅不落地,也不和其他建筑相连,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悬空的一样。
吴言一路数着,刚才远远的路过了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但一直没见到乾清宫,军机处和和交泰殿,所以这里应该还是外廷。
可毕业旅行做攻略的时候,故宫外廷上好像没有这座宫殿啊。
吴言满肚子疑问,可马车停下之后就定在原地,也不见灵虚道士有下车的想法,吴言只能瞪着眼珠子四处打量。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吴言饿的不行,灵虚道士终于出声了。
“下车,随为师面圣。”
虽然疑惑皇帝什么时候过来的,明明什么人都没看到,但吴言还是老实的跟在师父后面。
初见明思宗朱由检,不得不承认史书对他的记载是有失公允的。
他是个极有魅力的人,身形瘦挑,皮肤白皙,头戴云冠,身披绿袍,白仟缟袜,绝对有美男子的底子。
美中不足的是按理来说才三十多岁的他,就满头白发,眼眶内陷,像是十多天没睡过觉似的,严重破坏了气质。
不过转念一想,吴言也觉得正常,毕竟根据史料记载,这位思宗皇帝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
纵观华夏历史,又有几位皇帝能做到这一步,而且他不是一日如此,而是在位十七年日日如此,也难怪会早衰成这样。
“陛下,这是我武阳一脉下一任掌门,今日特意带来给您见见。”
灵虚道士弯腰低头,恭敬的行礼。
“嘿,你这老道,还真找到传人了?朕还以为你武阳宗要跟咱这大明一起亡了呢。”
思宗皇帝是个很温和的人,即使说着如此石破天惊的话,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灵虚诚惶诚恐的退了一步,“陛下,何出此言?我大明国祚绵延万载,岂是宵小之辈就可动摇的,眼下不过是癣疥之疾,贫道相信以陛下之贤明,定能挥手灭之。”
思宗神情变得冷淡,“真人不是朝堂上那帮蠹虫,何必这般作态,莫非还在气恼朕不敢违背祖制,放宽你武阳一脉单传的限制?”
“贫道不敢。”灵虚神色颇为复杂,武阳宗与大明皇室的关系相当微妙。
就像同根不同枝的大树,即使破土之后,两只树干都往不同地方蔓延,努力像离开对方,可同一个根系,让他们永远无法分开。
所以武阳门人无事绝不入宫,只要入宫也不会受到阻拦,已成惯例。
思宗暂时放过了灵虚道士,他与灵虚相识近十载,依循祖制他俩本不该有什么交情。
可大明自他继位以来,天灾人祸不断,即便他已付出所有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明这艘巨轮渐渐沉没。
为了扶大厦之将倾,所有能提供助力的人他都努力结交,其中自然包括身为皇室隐宗的武阳一脉。
呵,一位帝王,居然也能用“结交”一词,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