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呢?”
米柚好奇的发问。
青魁的展示方法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样,之前的傩婆也好,纳姑也好,都是从自己的视角按照时间的顺序一一展开,就像是处在它们当时的位置上看着一切故事发生。而青魁的展示更像是一个三方视角,如果不是主角是它自己,整个画面也覆盖着浅浅的绿色昭示着这点的话,会让人觉得这是一部经过剪辑的电影,还是个故事片。起承转合和伏笔都并不缺少。
这也让米柚多了一些思考和推理的乐趣。
青魁叹息般的轻声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啊……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它终于从米柚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了她身边。这让米柚看见了青魁的样子。
跟画面中看到的十八岁的青魁不太相同。眼下的青魁面容苍老,青色的胎记几乎覆盖了整张面庞,眼睛一只仍然是青灰色,但另外一只却一片血红。不仅如此,它仿佛还缺了一只手臂。米柚看不穿宽袍大袖下面的残缺还有多少,只看见其中一只袖管空荡荡的。
青魁微微眯着眼,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挥了挥。
随着它的动作,眼前的画面如同光阴流转一般向后飞退,转眼就回到了无涯道人来接青魁的那一天。
清晨的山间薄雾还未散去,朦胧着笼罩着山林间温馨的村庄。太阳刚刚升起,并不浓烈的阳光透过山林间高大的树木洒落下来,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斑驳的影子,像一幅天然的画卷。如狼似虎的山匪冲进了这个宁静祥和的村落。他们不与任何人沟通,不说任何废话,只是狞笑着冲向了迷茫的人群。
第一个倒下的是清早出门去打水的阿婆。
木桶摔在地上,裂开了一条不大但很突兀的缝隙,泉水洒了一地,泥土被浸湿成了灰黑的印迹,随即又被鲜血染上了新的色彩。
然后倒下的是村口正在喂鸡的婆姨。那只每天叫醒整个村庄的大公鸡只啼鸣了半声就喑哑的也倒了下去。
听到了声音出门的阿叔倒下了,挥着柴刀试图反抗的跑山阿哥倒下了,夺门而出的女娘被从背后追上,薅着头发在喉咙上割了重重的一刀。
两岁多的青魁被母亲抱在怀里。他们家在村落比较里面的位置,更靠山。青魁的父亲和爷爷都是老跑山匠,在听到声响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趴在墙头向外看过了。
“怎么样,爹?多少人?”青魁的父亲紧张的问。
“怕是草还丹招来的祸事……人太多了,而且都是见过血的。”
老跑山匠眉头紧锁。
自从两年前常上山的货郎不见了,来的是个陌生的道人,虽然交易仍然在继续,但老跑山匠就发觉了不对。
守着草还丹这种奇珍,并没有竭泽而渔,而是每年采一次,只采集成熟的,也只与货郎一个人交易,这就是山民们朴素的智慧了。
草还丹珍惜,但并没有那么罕见。青魁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都能有一株草还丹吃,这才从这妇人难过的死关中挣出一条命来。卖得少,才能保存这种奇珍在村落里,利益更大,他们这样的一个小村子怎么保得住?
可老跑山匠没有想到,哪怕如此谨慎,哪怕每年只是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草还丹还是惹了人眼,招了祸事来。
好在,早在两年前,老跑山匠就在防着这一天了。
这时,靠近后山的小门被敲响了,用的是约定好的特殊频率。青魁的娘立即打开门,让家里的子侄从后门溜出去。
“不能全走。”老跑山匠嘱咐道。
这个计划是一直都有的,毕竟早些年还会有狼群下山之类的情况。老跑山匠也有跟村长和相熟的人家打过招呼。但往后山跑的人只能是少数,只有这些跑山匠家里的小辈,从小就熟悉山里情况的人才可以。
而其他人有其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