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鲁兵一副说漏嘴不肯再说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问,“那里面有什么?”
鲁兵连忙掩饰,“没什么,没什么,里面就是暗河,都是水。”
他这刻意装出的样子,小孩见了都知道他在撒谎,何况人精一样的马老三。
“我们兄弟千辛万苦的,要将你背去来安,你这人竟拿谎话骗我们。”马老三假意喊苦。
“真的没什么。”鲁兵说。
“小兄弟可还认得进去的路?”马老三问,“这地下有暗河,可是个稀奇事,我兄弟二人改天去长长见识。”
鲁兵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那地方应该是下雨冲出来的,雨停泥土堵住,根本找不到出口。”
“那小兄弟是怎么出来的?”马老三问。
鲁兵想也不想的说,“那地方连着一条河。”
“噢…”马老三不再言语。
一番问答,他已经对鲁兵发现金矿的猜测深信不疑。
站起身,他对亭子外的刘本喊到,“走吧,去的晚了,大老爷该不高兴了。”
刘本一脸迷糊的走过来,将东西收拾完毕,和马老三一起架着鲁兵,再次出发。
四五里地,三人再次来到驿道。这次走的路是去来安。
马老三心里有着谋划。他准备一路上再探探鲁兵口风,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最好,打听不到也无所谓,反正那块马蹄金他们是拿定了。
当然,无论鲁兵是否松口,在临近来安的那一刻,他们总要下毒手的。
至于他急着上路,是因为很多人见过鲁兵。自己一刻不耽搁的将他送去来安,他死了,别人怀疑自己的可能性也会小些。
没走多远,鲁兵突然一把坐在地方,“唉,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会。”
马老三皱眉“这里离来安还有二十多里,可不能耽搁了。”
鲁兵喘着大气,“我这身子…是真走不动了…劳驾,你们能叫辆车吗?”
马老三欣然答应,对刘本说,“你快去镇上叫辆车。”
叫车说明鲁兵病重,别人见了也会认为自己也不曾刻薄于他。
见刘本狐疑的眼光,马老三有些不耐烦,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光叫车,不用马夫。到了来安他还不说,我们就在车上弄他。”
等刘本走了,马老三开始跟鲁兵套近乎,问家里有什么人,感叹鲁兵年纪轻轻一表人才…
反正各种好听的变着花样的来。
随他怎么讲,鲁兵就是打哈哈,闭口不谈暗河的事。
没过多久,刘本就赶着马车过来了。
两人上车后,刘本驾车,马老三和鲁兵坐在车厢内,马车随着马蹄的滴滴答答声前行。
一路上,马老三嘻嘻哈哈各种奉承话,鲁兵听着也强作欢笑。
直到离来安不过二里地,见实在套不出话,马老三恢复平静,不再说话。
鲁兵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他需要主动出击。
知道二人的密谋后,他的应对是两种。一是让他们相信金矿的存在,这可保自己暂时无忧。第二种就是让对方改变主意,不杀自己。
“唉,还是有钱好啊,热天坐马车,冬天大宅子,佳人暖被窝。”
马老三看着他,也不说话。
“马大哥一个月俸钱多少?”鲁兵笑嘻嘻地问。
马老三开口道,“不过一两二分。”
“那也就是混个温饱。”
“谁说不是。”
“此番得大哥相助,他日必有厚谢。”
“哦?你要怎么感谢?”
“不多,等我回去,立刻以纹银二百两作谢。”
“噢。”马老三不由睁大眼睛,“那太谢谢了。”
这笔答谢远比一块马蹄金丰厚,而且不用杀人担风险。
“大哥不信?”见马老三恢复平静,鲁兵有些急了,“我们读书人最重信誉,我这就给你立一份字据。”
马老三内心剧烈交战。
马车已靠近来安。
外面走动的人多了起来。
这时,马车外面一个人突然喊到,“刘本你这个杀才,竟敢欠侯师爷赌坊的钱…”
马老三忽然意动,内心天平在这一刻发生倾斜。他伸手捉住鲁兵去翻箱笼的手,“不用了,我们还能不信小兄弟你吗?”
一块乌云遮住太阳,掩上帘子的车厢内变得昏暗。
鲁兵相信,他要是敢喊,马老三会直接扑过来。
终于掩饰不住,鲁兵的额头开始冒汗。
精明如马老三,一个破绽,就全露馅了。
紧紧抓住鲁兵胳膊,马老三露齿一笑,“你都知道了?”
“差点被你耍了啊。”马老三脸色狰狞,“你看这条路,像不像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