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恩主的梁信,本身眼界很长远,脑子也不笨,更不是那种知错不改的主儿,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发展势力的时间,和需要人来帮他查漏补缺。
这简直是聪明人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懂你的意思了。”
梁信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一些,他叹了口气,道:“倘若我向崔安潜借兵,再加上联姻一事,
那就意味着我身上被打了他的标记,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他的人。”
“甚至于对朝廷来说,田令孜让我做这个留守,本质上不是希望我做大,而是要稳固住天平军,使其彻底忠于朝廷,
所以我主动向崔安潜寻求援军而不是向朝廷求援的做法,就是向其他藩镇靠拢,在他眼里,很可能也等于是前脚许诺后脚就背叛,
此举,必将引来朝廷的仇视。
总的来说,弊大于利。”
“正是如此。”
李振将地图推到梁信面前,平静道:“其实两个选择,都各有好处坏处,一切,还得是看将军您如何去选。”
书房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梁信敲打着书桌,脑海里飞快转动。
就在这时候,敬翔忽然开口道:
“崔尚书毕竟位高权重,得其女为妻,不仅可得忠武军帮助,也可接触到清河崔氏。将军莫要忘了,
天平军北面的魏博军,其地方也是有不少官吏都姓崔,
娶其女,有利于将来。”
鲁泽皱眉道:
“那照着敬巡官的意思,还是希望将军向地方这些藩镇靠拢?眼下图一时之利,怕是......”
“娶其女,是为了日后方便行事,
而得濮、曹二州,则是要其倾心归顺,方便统筹调运兵力辎重,以图大事。
方才李兴绪所陈得失皆有,为何我们不能兼而有之?
得濮、曹二州之心,娶崔氏之女。”
梁信玩味的看着他,猜到敬翔或许已经有了谋划。
“计将安出?”
以郓州之力平两州之地,怕是力有不逮。
梁信本意是安抚郓州,短期内不想再掀起太大战事。
而且,万一濮、曹两州抵抗激烈,不能快速平定,反而闹出了更大动静,岂不是显得他这个新上任的留守很无能?
夜风从窗口处飘入,微微吹动起桌上的舆图,窗外一轮明月,四个人看着它,各有心思。
“天色不早,几位早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诺。”
“下官告辞。”
他们所下榻的襄城,离许昌已经很近,等到明日中午的时候,估计就能再度见到老丈人崔安潜了。
梁信脑海里闪过崔氏后花园里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崔安潜为什么热切于把小女儿嫁给梁信?
无非就是小女儿身体有些缺陷,难以嫁出去,再加上自恃能在权势一头稳稳压住梁信,让他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再者,以梁信的外貌和才能,做个小婿充门面,也说得过去。
这样一来,女儿过的甚至能比在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里面更好。
“呵...”他吐出一口气,将手伸过窗户,掐下一朵花苞,将其拿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撕扯着花瓣。
但现在,我可不是那个郓州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