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手持黄符,往马背上一贴,速度加快,此符曰:“风驰符,有腿者,皆可用。”
牛二担任车夫,董清野和道士坐在车厢里谈天说地,旁边坐着两个奴隶。
“师兄,你说这奴隶,司命造之,永为人奴,可有摆脱之法,看着老丈的断臂,心里不怎么舒服。”
董清野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现在唯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只有道士。
道士哀叹一声,不断推演算卦,不然他想不起来。
“人魈人魈,人化的和奴隶化的大有不同,前者无妖法神通,厉害点的只会骗人食之,而后者因活的够久,吸收天地灵气,养成了自己的神通。”
“奴隶变的人魈因为有神通,如果不为祸人间,投靠朝廷可以换得公民身份,这是民间推崇较多的说法。”
“还有一点是,有些奴隶变成人魈后,不做坏事,也不投靠朝廷,谈判无用后,朝廷会玉石俱焚,毁了其本命瓷。如果本命瓷被奴隶自己夺走,就会沦为死刑逃犯,人人得而诛之。”
董清野看着窗外,不禁翻了个白眼,“合着就是换一种方式当奴隶呗,不从就宰了,好一个朝廷,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人家也不为祸人间,想过自己的日子有错?总觉得不太公平,他们受人牵制,软肋是本命瓷。师兄,你见多识广,卜卦超群,可知道奴隶人魈会如何炼化这本命瓷?”
董清野现在太需要这个信息了,道士如果知道,自己就可以少奔波劳累很多。
道士皱起眉头,皱纹挤在一起,看着董清野,心里有些不放心。
“师弟,做人不能太菩萨心肠,这样不好。奴隶者,司命造也,忠于人族,天命如此,违背了就是逆天而行。”
“罢了罢了,如果你想知道,那师兄可以帮你算算,但切勿有解放奴隶一族的想法,这很危险。”
道士掐指算卦,表情肃穆,手上动作越来越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气氛变得很凝重。
“噗的一声。”道士喷出一口血,右手颤动不已,整条手臂最后竟寸寸腐烂,变成蛆虫,落在地上燃烧成灰烬。
血洒在两个奴隶的脸上,他们的表情波澜不惊,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师兄,这事居然如此凶险,你被反扑了吗?”
董清野忧心忡忡,一把扶起摇摇欲倒的道士。
道士满脸血迹,表情狰狞:“师弟,本命瓷炼化一事,涉及天机,触碰到了天上司命,不是凡人可以触及的。”
董清野看着眼前道士的惨样,心里有些愧疚,尤其是看着那双眼睛的苦色,自己不能再轻易骗道士了。
“师兄,我错了,我就不该菩萨心肠,不该问你本命瓷的事情,我真该死啊。”
董清野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在自己脸上,淌出鼻血来。
“师弟……你别这样,你照顾了师兄这么多,师兄我断条手又何妨?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道士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抓住董清野的手,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他很心疼。
说完话,道士便晕厥过去,董清野越发地愧疚,无亲无故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第一次真切的善意,居然是一个被自己骗了的道士给的。
听见动静,癞子头牛二掀开帘子,伸进个头来,看着里面的血迹,以及断了一只手的道士,面露惊恐。
“师叔,我师傅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邪祟作恶?”
董清野摇了摇头,语气冷冰冰的。
“不是邪祟,你别管,赶好你的马车就够了。”
牛二不敢说什么,缩回脑袋,专心赶着车,心里想着很多事情。
“每天都这样胆战心惊,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董清野给道士包扎好伤口,往上面涂了金疮药。
按照地图指示,马车已经出了活水镇将近百里,距离下个大一点的镇子,还有一百五十多里,一路上村子很少。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看着两个奴隶,董清野摇了摇头,奴隶值钱,是有钱人们财力多寡的一大象征,寻常百姓家根本买不起。
“带着两个主人死去,新主未认的奴隶,显然很危险,暂时无主的奴隶,不管是谁,只要拿着本命瓷去奴人府易主,多花点钱,弄一纸官府文凭,再交给奴人府一件值钱的抵押物,就可以成为奴隶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