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那陡路,叶飘都有些头皮发麻。
要致富,还是得先修路啊。
叶飘骑上摩托车,踩了好几下才打着火,骑了不到三百米,就进了旧林村。
将摩托车停稳,叶飘在心里鄙视自己,刚才就该将摩托车放在那里,回去的时候是下坡,下坡总不会熄火吧,犯得着累死累活推上来,只为骑这三百米?
丢猪的是刘三家。
此刻在刘三家的大门口,聚集着不少村民,都是来看热闹的。
他们已经到处找过,都没能找到刘三家的小猪崽。
那小猪崽是刘三在赶集的时候花八十块买的,还没将自家猪圈暖热就不见了,刘三一家子能不着急吗?
村民们倒是很开心,只要不是自家折财,那就是能让他们谈论很久的热闹。
这要是自家的猪丢了,估摸他们比刘三一家还要着急上火。
“都让让,警察来了。”有人喊道。
围观的人急忙让开一条路。
“你谁啊?白所呢?”刘三看清来的警察是个小年轻,耷拉着的一张脸快要哭了。
刘三个子很小,皮肤黝黑(事实上下地干活的人无论男女都很黑),鼻头有颗豌豆大的黑痣,算命先生说那是富贵痣。
可今年刘三都快三十了,日子过得还是很紧巴,甚至连媳妇都没娶到。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在农村快三十还没结婚的男人,都会是街坊四邻嘴里的笑话。
要是快三十的姑娘还没成婚,就会被人说成是没人要的赔钱货。
有些人的嘴是要有多毒,就有多毒,基本上都是闲得得了痔疮,才会满嘴喷粪。
“我叫叶飘,是咱所里新来的民警,也是白所的徒弟。”叶飘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刘三不耐烦地说:“只要你能找回我家的猪,你就是我亲大(父亲的意思)。”
“我是人民公仆。”叶飘纠正。
来到刘三家的猪圈,那猪圈虽是用土砖做的,但用和了麦草的泥巴刮裹后,非常结实。
刘三买来的小猪崽还没一只土狗大,根本不可能自己翻墙逃走。
“昨晚将门锁好了?”叶飘象征性地问道。
这案子,八年前是他跟师父白杨一起办的,如今仍记得很清楚。
小猪崽是同村的刘回归偷走的,就藏在山里的树林里,用一个不大的铁笼装着。
刘回归先将猪藏起来,打算等风头过去,就将小猪崽带回家,对外宣称是他在集市上买的,肯定不会有人怀疑。
在刘回归看来,猪崽长得都一样,就算到时候刘三到他家的猪圈叫一声,小猪崽会说就是刘三买的那只吗?
反正都是养肥了等过年的时候上屠架,在谁家的猪圈里长不是长?
虽然知道偷猪贼是谁,也知道猪藏在哪儿,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若现在他就带人去藏猪的地方,恐怕村民反会认为他是偷猪贼,也没办法给刘回归来个人赃并获。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养了一辈子的猪,风风雨雨多少天,从没忘记过关好猪圈的门。”说话的是刘三的娘,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几乎全白了,看起来非常苍老。
刘三只愿意相信白杨,对叶飘没有好脸色,愤怒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气呼呼地说:“猪不是猫,没办法跳墙逃走,肯定是你们中的谁偷走的。”
“偷?三儿,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就是啊,都是街坊邻居,往上数几百年还是同一个祖宗呢,谁会偷一只猪?”
“咱村虽然穷,而且穷了几辈子,什么时候出过贼?”
刘三的话,顿时惹得所有人很不高兴。
刘回归躲在人群里,笑眯眯在看戏。
他个子很高,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一大截,相貌也很帅气,所以早早就娶了媳妇,日子过得很不错。
刘回归偷猪,不是因为家穷买不起,而是前些天看到刘三对自家媳妇抛媚眼,心里气不过,正好刘三买了猪崽回来,在村里走路都很神气,他就想着要教训教训刘三。
刘回归没读过多少书,知道偷东西不对,却不知道偷窃是违法行为,是在犯罪。
看着眼前的这副众生图,叶飘忍着没笑,开玩笑道:“刘三,也许你买回的不是猪,而是天蓬元帅,昨晚已经回天庭去了。”